是這林間的生靈,王爺保一方平安這麼多年,所行之種種,必是希望出現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繁盛,而不是陷百姓於水火,讓他們顛沛流離、無家可歸。”
“大周皇帝待聖上恩重如山,聖上以仁相報,賜丹書鐵券,免死金牌,隻為保柴氏後世平安,趙氏子孫在一日,柴氏就在一日,而縱觀前朝帝王,從未有人有如此胸襟,王爺曆四朝遍尋明主,如今明主就在眼前,王爺不思投靠,反倒要推一把,此為不明智之舉啊!”
“更重要的是,”李楠清清嗓子,“王爺之女,乃聖上之弟媳,王爺當初既然願意與聖上結親,看上的,必是聖上的前途無量,大周時,王爺是太後之父,而今,大宋之時,王爺亦為皇親國戚,若是王爺稍有異動,受難的首先就是柴氏子孫,周太後在情勢危急的當日做下的所有努力就全部付諸東流了,柴氏絕後,王爺之女亦陷於進退兩難之中,王爺還請三思而行啊!”
“王爺,”李楠作勢要跪:“請王爺為自己的血親想想,也為這天下無辜的百姓想想,衝動而行易,要悔之,晚矣啊!”
“李大人快快請起。”符彥卿連忙扶住李楠:“李大人之高風亮節,本王受教了。”
“那麼王爺可否聽旨呢?”李楠見他似有鬆動,就提到正事,隻是符彥卿一聽聖旨,就尷尬的笑笑:“不急,不急,哈哈。”
李楠咽了口唾沫,真想翻白眼,這個老狐狸,合著剛才都白說了?
“啟稟王爺,比武台已準備就緒。”一個傳令兵跑到符彥卿身邊,成功的把符彥卿解救出來了。
“好好好!開始吧。”符彥卿大笑著,回過頭來看著一臉霧水的李楠:“今日校場比武,是天雄軍為歡迎李大人而設的,李大人可一定不能缺席啊。”符彥卿做了個請的手勢,李楠當即也不推辭,跟著那傳令兵而去,符彥卿在她身後露出一抹笑容,摸摸胡須,也跟了上去。
李楠真是沒心思看什麼校場比武的,符彥卿一日不俯首,她一日不能安心,還是那句話,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除了等待,她倒還真做不了什麼,話都說盡了,符彥卿想不開,她也沒辦法。
校場比武,顧名思義,就是一群大男人湊在一起你打我一拳,我踢你一腳,乏味至極,還不如看美眉跳舞來的好呢,符彥卿看的津津有味,李楠卻直打哈欠,一會兒伸伸腳,一會兒抖抖腿,隻可惜,這些還是驅趕不了腦子裏的困意。
見李楠昏昏欲睡,符彥卿頗為不解:“李大人是看不上這些將士們的武藝嗎?這些可都是天雄軍的精銳了。”
“不是不是…”李楠連忙否認,雖然確實是花拳繡腿,但是總不能直接在人家的地盤上如此說吧:“各位將士武藝高強,都是大英雄,是李某昨晚沒有休息好,失禮了,哈哈,失禮了。”李楠本是一句說辭,符彥卿卻會差了意:“李大人和夫人伉儷情深,真是讓人羨慕。”
是啊是啊,沒有你的寶貝兒女兒,我們會更好的,李楠揉揉肩膀,腹誹著趙惜若,若兒脾氣真是越來越大了,昨晚都沒讓上床,想我堂堂朝廷從五品官員,晚上被媳婦兒攆下床,說出去多丟人啊,今晚無論如何都要降服她,心裏的小九九自然是不能說出來的,李楠隻是微笑著點點頭。
“聽說李大人武藝高強,恐怕是看不上我們天雄軍的花拳繡腿吧?”符彥卿身邊的一個武將開了口,語帶諷刺,挑釁的意味濃厚。
“大膽!貴客在此,哪容得你放肆?”符彥卿微慍:“自己下去領二十軍棍。”
“末將沒有說錯,那金鑾殿上坐著的,是從孤兒寡母手裏奪下江山的無恥之人,他不配做我天雄軍的主子,不配讓我們這一幹將士為他賣命,更不配讓王爺臣服於他!這裏坐著的人,更是一個視使命如兒戲的繡花枕頭,帶著女人出使,末將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他有何資格一邊享受著我天雄軍的禮遇,一邊表示不屑。”那武將嗖的一聲脫了衣服,胸膛上、肩膀上、後背上,無數的刀疤縱橫交錯,隨著他的呼吸一起一落,這是他的榮耀,是他勇敢的見證,亦是所有軍人的標誌:“末將從十幾歲就跟著王爺南征北戰,殺人無數,隻要王爺一聲令下,我,還有天雄軍全體將士,都會毫不猶豫的向前衝,趙匡胤一介毛頭小子,何足懼哉?”
“大膽!你…”符彥卿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似乎是真的發怒了。
李楠本以為這是兩人合演的戲,如今看來,符彥卿倒是願意臣服的。想到這裏,李楠拍了拍手,“好好好…將軍之語,擲地有聲;將軍之膽,勇冠三軍;將軍之行,世人楷模。隻是不知將軍,所忠之人,是誰?”
“自然是王爺。”那武將一臉不屑。
“那麼,王爺所忠之人,又是誰?”
那武將想了許久,終於答道:“大周。”
“既然王爺忠於大周,那麼就該擁護大周皇帝的所有決定,是麼?”李楠慢慢的走近他。
“這個自然。”
“後周恭帝向當今聖上遞降表,表示自願禪位,在下可是親眼看見的,由此說來,王爺該擁護聖上才是,怎麼你反而煽動王爺要造反呢?”
“那趙匡胤強逼孤兒寡母禪位,如此無德無信之人,我大周臣民當引以為恥,又怎可匍匐其下,做小人之臣?”那武將怒目圓瞪,頗有一番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