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也是個伶俐的人,撒腿就往外跑,在走廊上和一個人撞了個滿懷,見是李楠,急得話都說不全了:“李大人,姐姐她…她…”
李楠的第一反應就是趙普,連忙加快腳步,推開門就看見映月滿臉淚光的望著自己,床上已是一片狼藉:“趙大人,別來無恙啊。”她淡淡的開口。
趙普停止了動作,轉過身恨恨的看著她。
“趙大人還是先把衣服穿上的好,要不然別人進來了,會誤會的。”
“李大人不該如此。”趙普瞪著戰戰兢兢穿衣服的映月:“京裏的人都知道,她是我的女人。”
李楠笑得厲害:“哦,那可真不湊巧,不瞞趙大人,昨夜李某喝多了,和映月共度了巫山,今日來是為映月贖身來的,”抖抖手裏鼓鼓的包裹:“聖上登基前送我的簪子,我給當了,為映月贖身綽綽有餘,早先不知道會遇上趙大人,要不然這銀子趙大人出正好。”
“你…”趙普鐵青著臉,吹胡子瞪眼,看到一邊圓凳上放著的玉瓷畫瓶,走過去重重的把它摔在了地上,嚇的屋裏的女人們一陣尖叫。
李楠淡淡一笑,踩著碎片走到他的身邊,用隻有兩人才聽得見的聲音在他耳邊說道:“趙大人既然出了這麼個把我放到風口浪尖上的主意,就早該知道,會有今日。你把我當槍使,我怎麼會讓你好過呢。哈哈…”
趙普不可置信的看著她,他怎麼知道這主意是自己出的?
“趙大人慢走,在下就不送了。”李楠走到映月麵前,把包裹遞給她:“都安排好了,明日一早就跟我回家。”
映月點點頭,看著這兩人的恩愛模樣,趙普再也忍不住了,拿起衣服陰惻惻的出了門。
李楠斂了笑意,走到窗前,望著鸞鳳街的方向,深吸了一口氣。
把你推了出去,卻又連累了另一個人,隻是,誰能告訴我,我該如何是好?
趙惜若等了一日一夜,在李楠約定的那日早上,果真等回了她,而她,也真的不是一個人回來的。身邊挽著她的女子,也隻是雙十年華,看著兩人宛如戀人的親密,心忍不住刺痛,盡管一再的告訴自己,她或許有什麼苦衷,卻依舊敗在了洶湧而出的嫉妒之上,那是專屬於自己的位置,如今卻被別的女人占了去,而那個女子,確實比自己要好看的多,一顰一笑,都透著狐媚,連同為女子的自己,都忍不住心悸。
楠她本就喜歡女人,對她動心,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李楠打開門,看到了趙惜若因為悲慟而劇烈顫唞的身子,眼睛瞬間就溼潤了,握著映月的手一緊,險些站不穩。
終於緩過氣來,對著趙惜若嫌惡的開口:“你怎麼還在?”
趙惜若不敢抬頭,哭了幾天的她眼睛紅腫,麵容憔悴,和那女子相比,就更加難看了吧?她捂住嘴從兩人中間衝了出去,死命的奔跑,不想要再忍受那種屈辱,隻想逃離。
天不知何時下起了雨,在她布滿陰霾的心上又加上了霜。
無力再奔跑的她隻好停下,在這淅瀝的雨中毫無目的的遊蕩,忽然間頭一蒙,摔在地上,已是失了意識。
沉溺酒色十多日的李重進今日終於被趙匡胤宣進了宮,說是揚州局勢不穩,恐要生兵變,要他盡快回去,李重進心裏竊喜,臉上卻裝出一副不情願的表情在趙匡胤的再三勸阻下才終於勉為其難的答應回去,君臣都知道對方心裏的小九九,但是戲還是需要演的惟妙惟肖。
出了宮門,李重進心情大好,要上馬的時候看到了立在馬旁的李楠,手裏拿著自己馬的韁繩,他這是…
“將軍不願意嗎?”李楠問他。
“不不不…怎麼會不願意,李兄願意跟著在下,是在下的榮幸。”李重進翻身上馬:“聖上要我盡快回揚州,我們今日就出發吧。”
一隊馬匹呼嘯著出了城,將要卷起的,是又一段血雨腥風。
南城門上,趙光義看著那一縷遠去的塵煙,直到消失,淡淡的開口:“動手吧。”
趙惜若緩緩睜開眼,看見的是一對慈祥的老夫婦,“你們是?”她撐起身子,渾身都是軟綿綿的沒有力氣。
“姑娘醒了?”那老爺爺開口:“吃點東西吧,大夫剛來過,說你是餓暈了。”
“我怎麼會在這裏?”
“姑娘不記得了?你今早昏倒在我家門口,身上都濕透了,老婆子給你換的衣服,剛剛煮好了粥,趁熱吃了吧。”老爺爺接過老婆婆遞過來的碗,又轉遞給了她。
今早?趙惜若心一痛,已是想起了今日成親的兩人,掀開被子,沒有接那碗,她要回去,她要問清楚,要聽她親口說出,還要讓她親手斬斷這唯一的一點念想。
“姑娘…姑娘…”老人們追出門去,卻哪裏追得上?
鸞鳳街的某個小院裏,映月看見衝進來的人才知道,自己或許是被那李楠給耍了,剛出狼窩,卻又要入虎穴了。
“你們幹什麼?”映月躲開伸過來的手,色厲內茬的嬌喝。
“為免夫人受罪,乖乖的跟我們走才是。”為首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