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耶律齊早已過了那懵懂衝動的年紀,即便是心裏再恨再惱,也能視形勢而強忍下。莫說公子聿武功在他之上,就是自己現在身處門宗之中,那人振臂一呼,門宗弟子蜂擁而上,也難以抗衡。

將樹枝扔到一旁,耶律齊從側門走出,繞過偏殿往前,本想著再去一趟耶律燕所住的院子看她,誰想那迂回曲折的路太過複雜,耶律齊隻走了一次也沒能記清,何況現在還是晚上,來來回回拐了幾個彎後便迷了路。待想要按原路返回,又無法辨清來時方向。胡亂走了一段路程後,越走越迷茫,索性破罐子破摔順著路徑直往前。

走了約莫半盞茶的時間,耶律齊見前方一處廂房亮著燭光,屋內人身剪影被燭光投在了窗上,能模糊看出是兩人身影。耶律齊走近幾步,本想從那屋前的廊下經過,卻不想聽見房中傳來熟悉的笑聲。

“不愧是金輪法王,一言便道出個中玄妙。”

耶律齊腳下一頓,心中暗驚。

金輪法王?!

他不是蒙古的國師嗎?怎麼會認識公子聿?他們兩人之間,到底有什麼……

還未來得及細想更深一層,隻聽見一道指氣破窗而出,耶律齊反射性閃身避開,那淩厲指氣擦著臉龐而過,割斷他一縷黑發悠悠飄地。

“何人?”

門“嘎吱”一聲拉開,金輪法王走了出來。隻見他麵容消瘦,眼底透著精悍威嚴,腦門處微微凹陷,身披紅袍,隻是站在那裏,就能感覺到一股無形的震懾,令人心中莫名敬畏。

耶律齊站在原地不動,掌中暗聚內力,心道,金輪法王武功絕世,就連郭靖也隻能跟他平手抗衡,自己就更無法勝他了。今天他若要殺人滅口,自己也隻能頑強奮起一搏,說不定還能借機逃出生天。

果然,金輪法王見門外有人,眼底殺機一閃而過,剛抬了臂上金輪,就見公子聿從裏麵走了出來,瞟了一眼廊上耶律齊,朝金輪法王淡淡道,“國師不必介懷,他是我門宗之人,無需避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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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輪法王直直盯視著耶律齊,眼中殺機依舊,頭也不回道,“即便是宗主門人,也不可輕易放走。”

公子聿黑眸倏地一眯,透出一道駭人的氣息,嘴角卻依舊漾笑,“國師還是斟酌的好。他是我公子聿的人,誰要動他,就是跟我門宗翻臉。”聲音悠揚卻隱隱匿著森寒,有著明顯的警告意味。

耶律齊隻聽得額頭滲出細汗。這金輪法王即便是忽必烈也要敬讓三分,這個公子聿居然能麵不改色對他提出警告,莫不成他武功還在金輪法王之上?

金輪法王臉色沉冷,想他一代宗師,素來自恃極高,今日若不是蒙古王子忽必烈對他青睞有加,必要將他招攬麾下,自己也不必諸多顧慮受他人牽製。也罷,今日賣他這份人情,它日他必定傾囊相助。

想到這裏,金輪法王臉色稍有緩和,收起金輪道,“既然是宗主出言擔保,倒也罷了。夜色見晚,我也不多久留,告辭。”

公子聿拱手,心知金輪法王的兩名弟子和其他門人皆在偏殿等候,也不親自相送,隻命了右使恭敬迎出,才回身看向耶律齊。

耶律齊被他看得一陣心虛,搶先道,“我迷路了,並非有意偷聽。再說了,我也沒聽……”

公子聿右手微抬止住了他的話語,含笑道,“罷了。我倒沒怪你,你無需解釋。”

耶律齊這才有些反應過來——剛才自己居然是在跟他解釋,這算是什麼?一股子氣惱湧上心頭,轉身就要離去。公子聿握住他手腕,似笑非笑道,“去哪?”耶律齊道,“回屋睡覺。”

公子聿看著他,深邃黑眸裏溢動著一抹淡淡柔和,“可還記得回屋之路?”問話淡然平和,然後噙在眉眼的戲謔卻不似語氣那般淡漠。

耶律齊一語哽噎,半晌無從回答。

見耶律齊眼眸因氣惱和憋屈閃耀著點點星光,雋秀的臉頰也染上一抹漲紅,公子聿眸子一凝,呼吸也不由得重了幾分。握緊耶律齊的手腕將他拉近自己,一手捏住他下顎迫他抬頭,兩人四目相對時,耶律齊分明看見他眼底那一閃而過的深沉欲望。

耶律齊眉頭緊蹙,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更難以置信他產生欲望的對象竟是……

都這麼明顯了,再不明白,自己就真是個傻瓜了!

耶律齊在心裏暗罵了自己一句笨蛋,見公子聿捏著他下巴低頭俯身而來,那水露清香伴隨著對方的呼吸一寸寸從他臉龐扇過,耶律齊腦中同時閃過耶律晉和楊過的身影,單手握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揍上公子聿腹部。

拳頭未帶任何內力,但力道也足以令毫不設防的公子聿放手。耶律齊掙脫鉗製,也不及再補第二拳,轉身拔腿就跑,瞬間消失在了回廊盡頭。

公子聿凝望著耶律齊遠去的方向,沉沉吸氣,緩緩閉上眼簾道,“來人。”

兩名黑袍人隨即出現,麵朝公子聿單膝跪下。

“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