諡伽帝七年,魏姓國師父子協同龍虎大將軍霍丘推翻古氏姐弟暴政,天戟將軍嚴滬護主逃離,戰死宮門,鮮血染紅整片殘陽。
“不行,我跑不動了……”
古麒遊外衣淩亂,多年來養尊處優的身體此刻猛喘粗氣,掩著胸口斜靠路邊一顆歪脖子樹,胸口上下起伏。
“真是沒用!”古麗華橫眉冷對,嗤之以鼻。
古麒遊瞬間暴怒,猶如一頭掛了炮仗的野獸,四處亂咬人:“你有用!有用到被喜歡了多年的人從頭算計到尾。要不是你不夠心狠手辣,我們姐弟至於淪落到如此地步?”
“有膽再說一次?”古麗華從牙縫中擠出這幾個字。
她後續是有派人查探他的消息,誰知魏家父子這煙霧彈徹底迷蒙她的雙眸。大軍壓近,她還做著與他白頭偕老的白日夢。
思及此,嘴角浮起一陣自嘲。
姐弟倆正僵持之際,身後忽傳來咽唔之聲。
“吵什麼……”不耐厭棄的吵字,被如輕飄飄墜落的鮮紅屍體嚇得咽回喉腔。
王濤舉起那把沾滿猩紅液體的長劍對準古麒遊,陰鷙殘冷一笑:“王上,對不住了!”
古麒遊隻覺身形一個趔趄,瞬間被人推倒在地。長劍這次對準的是毫無懼色的古麗華。
夜風竄過,一身華服的古麗華依舊氣勢迫人:“我們古家待你不薄,你這個吃裏扒外忘恩負義的狗東西!”
“長公主難道沒聽說過‘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個道理?”
逃竄多日,冷豔嬌容下的長公主,勾起王濤下腹的蠢蠢欲動,嘴角隨即勾起一抹淫笑。
血腥劍端朝空中一揮,外袍應聲而落。
古麗華輕蔑一笑,一如高傲的孔雀俯睨可憐又自卑的奴隸。
王濤徹底被激怒,長劍猛朝她刺過去。
倏然‘哐哐哐’幾聲刀光劍影,古麒遊橫刀擋在古麗華麵前,如同守衛疆土的將士,徒然拔高聲音:“姐,你快走!”
這一聲‘姐’,成為古麗華聽到弟弟的最後一個稱呼。
跑跑跑----
衣袂飛快掠過樹影雜叢,心猛地一揪。
古麗華偏頭回望來時之路,眼淚猝不及防滑落,古家從此就剩她一人了。
抬手胡亂擦了把淚痕,怨怒從心底一把竄起,仇恨徹底彌漫全身。
小遊,姐姐一定會為你報仇!
魏剡,我要讓你不得好死!
“魏國師,您請過目!”
王濤一臉諂媚遞上手中之物,粗布包裹下一腐臭的頭顱,確為前任君主古麒遊。
魏剡掃了他一眼,麵色無波開口:“禦史大夫棄暗投明,意欲何求?”
“罪臣所求不高,官複原職即可。”
“可你這戴罪立功,似乎還少些什麼……”
“長……罪臣幾日前偷聽古氏姐弟談話,古麗華必定前往瀛洲國尋求支援。隻消國師大人為罪臣官複原職,罪臣定將古麗華捉拿回京!”
“如此,甚好……”
話音甫落,空中竄起一悶哼,隨從手起刀落,門階處旋即多了具屍體。
背對這一切的魏剡輕闔上雙眸,掩製內心蕭索。
妙雪長公主古麗華,請好自為之!
“大人,衙外有一凶悍女子擊鼓。”府兵雙手抱拳稟告。
打了個無聊哈欠的巫山縣令張廣言百無聊賴揮手:“這次是投訴丈夫上青樓還是狀告婆婆虐體毆打?”
“都不是,此女子自稱來自蓬萊,大人若是避而不見,定將錯過一次升官發財的機會!”
“哦?那本縣令更是……”
有深謀遠慮之見的師爺立馬站出來,弓身道:“大人,此女子言之鑿鑿,不妨一見。若是信口開河,再將其轟出衙門也不遲。”
張廣言捋了捋黑須,甚覺有理。
“梵音姐姐,這裏----”
花團錦簇的公主府,笑靨如花的梁榭蘊靈活揮動雙臂。
又一年春意正濃,繁花似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