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璀璨的夜空,如同鑲嵌了無數顆絕世明珠,亮如白晝。
陽春三月,夜風柔和如鋪曳的絲綢。宮廊月華傾瀉,燈火紅燭搖曳生姿。
梁榭瀟眸目深了兩寸,大掌張合數下,終是推開那近日已更名為梵音殿的檀木樨門。
前堂燭光低淺氤氳,朦朧中透著一股似夢似幻之感。
餘散的光澤疏朗清淺,透射在絳紅瓷瓶上的夾竹桃柔嫩清新,花瓣上的深夜凝聚晶瑩剔透,反射搖曳的燭光。
金絲絨靴繞過氤氳朦朧的美人蕉屏風,裏室的一切擺設,皆與梵音閣一般無二,卻又多了些什麼……
他略微沉吟片刻,紅綃已雙手捧著一套大紅色的禮袍,曲腿一禮,笑意盈盈遞到他跟前,並不多言。
裏室內,壁甃正端垂掛一幅惟妙惟肖的觀音象,左手持雨露細枝瓷瓶,右手抱著一個樂嗬嗬的胖娃娃。往前挪,檀木案台上那對描龍鈿鳳纏繞的囍燭,暖橘色的淺光輕照,燈芯烈烈,一室青暖。
波斯絨毯曳地,逡巡往上,金繡紅底的足履,小巧玲瓏。瑪瑙垂珠遮麵的鳳冠下,一張膚若凝脂的絕美容顏,燭光照射,麵色緋紅,宛若桃花。
撲閃連動如蝶羽的眼睫細長,含羞帶嬌的低垂著,口脂嫣紅,緊抿著,手指不停攪動手中絲帕,絲毫不敢看向對麵身形俊拔如山脊的男人。
等了片刻,某人還站在原地,髣髴中了定身咒般。她輕咬紅唇,鼓起好大一番勇氣,綢緞紅裙跟隨步履搖曳,不疾不徐。
“你……回來啦……”
那人未置一詞,深邃如浩瀚星海的雙眸一瞬不瞬望著她,如同火焰般炙熱。
一瞬間,他隻覺仿佛回到二人洞房花燭那晚。
季梵音低垂著青黛眉目,他的目光太過於灼熱,從腳底蔓延到四肢百骸,火燒火燎的。
忽地一個天旋地轉,身子驟輕,她忙不迭摟住他的脖頸,容姿嬌俏,任由其將自己送回檀木榻上。
“蓋頭呢?”
梁榭瀟瞳孔深深,喉頭接連滾動了好幾下,嗓子如同在鑄金石上摩挲過一般,低沉黯啞。
轟地一聲,佯裝的鎮定自若瞬間蕩然無存,季梵音羞赧嬌怯,青蔥白指朝他臀部下方一指,旋即別過臉,不敢再看他。
適才一緊張,完全忘記把蓋頭蓋上。
視線被那方白雁比翼雙飛的紅蓋頭遮住。下一秒,暖光回攏,鑲金足稱掀開的蓋頭之上,如雕刻般的剛毅俊容眸光含著浮動的瀲灩,如豆般的燭光灑落一兩滴,情深幾許。
“累不累?”
頭上沉重的瑪瑙垂珠鳳冠被他輕巧取下,溫厚暖潤的大掌撫上略微有些冰涼的麵頰,指腹薄繭摩挲,不痛,卻讓她深感靜謐安詳。
她覆上他的手背,依賴般來回磨蹭。
天沒亮就被霞嬤嬤喚起來梳妝打扮,奉拜禮後,又逐一召見各司女官,而後便是霞嬤嬤畢恭畢敬呈遞給她的幾箱瀛洲後宮規製的書籍。
所幸瀛洲民風淳樸,堅決奉行一夫一妻製。她可以不用像唐宋明清的後宮那般為爭寵而勾心鬥角。
時間一空下來,她便多了今晚這個小心思。
季梵音雙手環住他清減了幾分的腰際,把玩他腰間的螭紋玉石腰帶,輕不可聞歎了口氣。
相對於她的清閑,瀛洲的重任如泰山般壓在他的身上,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
“從明日起,你的膳食皆由我來負責!”
她信誓旦旦保證道。
“傻丫頭。”含笑又萬般寵溺的低沉悅耳聲。
前額忽地挨了一記,她倒吸一口涼氣,耳根唰的一下瞬間通紅。
但不是因為額間被彈,而是……
素白手指被他握在掌中,逐一被他……細細啃咬,髣髴正在品嚐世間最美味的珍饈般。
她雙腮羞紅得不像話,好不容易扯回自己的手指,下意識往榻後挪動,越看,越有些欲拒還迎的味道。
狼性被徹底勾起的某人,眸色愈發深黯低幽,怎還會輕易放過她?
她退,他進。
她逃,他抓。
大掌一把攥住她瓷白如玉的腳踝,一路摩挲往上……
“等……等一下……”
等?
那是柳下惠才做的事。
他不打算再等了!
俯身,不由分說霸道攫住她的紅唇,捧起她的後腦勺,強勢掠奪她的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