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近正午,哭累了的綠珠靜躺在床榻上,呼吸清淺,難得的深眠。
季梵音剛闔上門扉,候在廊外多時的趙孤城趕忙迎了上來,左臉頰掛了彩。
“她……可還好?”
看著眼前情根已然深種的趙孤城,她不自覺憶起那位白衣清俊的男子,亦徹底了悟驪山腳下,他那句‘天與多情,不與長相守’。
她垂眸凝思片刻,隻簡單交代幾句,便選擇提步離開。步履轉角時,餘光掃了眼已浸染在光線中的趙孤城,身形寂蕭孤孑,又……倔強執拗。相比樓船初識的他,已然多了幾分成熟穩重之氣。
“他人感情,旁人無需指手畫腳,靜觀其變即可。”
長身挺拔的男人,側身替她遮去刺目的光線,大掌攬著她細瘦的雙肩沿廊離開。
“田啟這幾日可曾好些?”
兩個月前,田啟效仿神農嚐百草,試了一劑藥方,以至於昏迷至今,沉睡未醒。
溫柔的春風拂麵,一瓣瓣粉嫩的花蕊逐一從二人身前掠過,髣髴置身花海盛宴,鼻翼間盡是撲鼻芳香。
梁榭瀟捋下她額角淩亂的青絲,輕綰至耳後:“已服用了解藥,其預估清醒時間便是這幾日。”
“如此,便好。”
純白紗裙浮散在空中,嫋娜纖瘦的身軀正對著灑落的光華,瓷白如玉的素手輕柔撫弄叢中的各色嬌花,烏黑青絲上的凝白玉簪瑩潤生輝。氤氳清銀的光圈中,美人如同不食人間煙火的百花仙子。
梁榭瀟漆黑如夜空的眸色深了幾分,玄色衣袍隨著寬厚的大掌頓時罩住瑩弱的嬌軀,沉音低啞:“剛出月子,少吹風。”
心中默然歎了口氣,好不容易嬌養的體重,說沒就沒了。
容色嬌美如滿月的季梵音渾然未覺,隨意指了指紅杏枝頭一側,眨了眨清潤的細眸,笑靨如花:“才華橫溢的三王爺,此情此景,賦詩一首如何?”
“春風十裏杏花開,見有佳人踏香來。人比花嬌花無色,花在人前亦黯然……”
一束嬌柔的杏花插上她的鬢角,與玉簪交相輝映,清湛的眼底倒映她的灼灼清容。
輕垂睫羽的季梵音斜靠在他懷中,素手覆上他精瘦結實的腰腹,移動間,猛然憶起一事:“跟我來。”
二人回到碧落閣,入目皆是一片春意盎然。
“可喜歡?”
修長的雙掌中,輕握了條長約三尺的墨色玉牒,金絲銀線的繡紋明晰簡潔,柔軟如綢。逐一往下撫弄,如v般的牒角以朱紅紗線精雕細琢的描摹了一清明字體----音。
男人視若珍寶般反複摩挲,半晌才將玉牒遞到她手邊,雙臂向兩側延伸,磁嗓低喑:“替我係上。”
玉牒沿著他的腰腹繞了一圈,係上的刹那,大掌摁住她纖細的蝴蝶背,臂彎逐漸收攏,箍緊。
“梁公子,這可花費了你妻子不少時間呢,僅僅想用一個擁抱就敷衍了事了?”
下頜抵上他的胸口,她挑了挑眉黛,如花般的嬌容青嫩如水。
忽地一個天旋地轉,她再回過神來時,脊背已然抵上柔軟的床榻。神色驚慌中,對上他深邃如海的眸瞳,雙腮頓時染滿羞澀,聲音低如蚊呐:“......誰要這種報答?”
更何況另一側還躺著酣然熟睡的小彎彎。
話音剛落,鮮嫩的唇瓣頓時被薄唇攫住,輾轉揉嚐。大掌順勢而上,如同剝栗子般挑開她的衣裙。
她頓時哭笑不得,又羞又赧間,掄起拳頭砸向他:“快住手,有正經事同你商量......”
化身為狼的某人置若罔聞,大掌逐漸下移,動作未停。
天窗投射而入的細光雜糅了歲月的清潤,暈染出一地銀霜。鎏金香爐嫋嫋浮散在四周,氤氳的薄霧如同一雙無形的雙掌,漸次與朗潤的空氣混為一體。
視線從模糊逐漸恢複到清明,如同千軍萬馬呼嘯而來的勢頭隨著平緩的氣息而停落。細弱的嬌軀穩穩回落床榻,略帶薄繭的指腹拂上汗津津的雪肩,被她有氣無力拍掉。
片刻,低沉悅耳的笑聲如同淺風行於水上,沿著河流移動的軌跡傳至方輿四海。
“梁公子似乎惹怒了閨中嬌妻,冒昧請問梁夫人,此時該如何安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