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趕過去時,黑坑內一身著織錦鎧甲之人已焦黑成炭,下一瞬灰飛煙滅。緊接著,如適才般大小的火團恍若墜落的雨點般紛紛揚揚砸向大地,髣髴太上老君打翻了煉丹爐,天火紛飛。
燦若星子般的深邃眼眸淌過無數烈焰似火的天兵天將與魔族嘍嘍,眼簾幽邈深沉。
這場仙魔大戰,終究無可避免!
“噗……”
凝玉嘔出一團鮮血,隱藏的四肢徐徐浮現,氣若遊絲。身形跌落的刹那,一雙素手穩穩扶住她:“讓你偷吃,挨揍了吧!”
凝玉猛地攥住她如瓷玉般的手心,呼出一口濁氣:“主人,三界……已亂……凝玉必須想辦法……放您出去……”
適才,她以元神出竅,飛身前往邙山尋找司命,怎知半路遭到魔族人的伏擊。她拚死一搏,才突破重圍。沿途返回時,天地烏遮月避,仙魔雙方皆死傷慘重。
對‘三界’二字不甚明了的季梵音,小心翼翼扶她坐下,細心囑咐道:“你先養好傷。”
“不……魔尊旻嬜對此戰蓄謀已久,仙界雖早有應對策略,凡間卻不可避免成為地獄的牢籠……主人,您必須速速集齊四塊上古令牌,救仙人兩界於危難之中……”
細白手腕被她箍出烏青之色,季梵音忍不住啊了聲,娥眉彎蹙成一個‘川’字,瞬間掙脫凝玉的桎梏:“什麼仙人魔,什麼上古令牌,為何此事落在我身上?”
“主人,您聽凝玉……”
“我不聽我不聽!”
季梵音雙手掩耳,噘嘴不悅,儼然一副三歲女童的嬌惱模樣。
凝玉隻覺四肢癱軟無力,趴伏在地,全身的靈力正在逐漸消失,氣浮虛遊:“主人……您是當今的宰相之女季梵音,更、更是……戰神瀟王爺的王妃……”
“我不----”季梵音神色一愣,“你適才說……我……已……嫁人了……”
小心翼翼扶起凝玉,季梵音咬了咬下唇,終是忍不住好奇心。
“咳咳咳……”凝玉掩唇咳嗽,口腔染滿濃密的血腥味,“若非旻嬜……您與……三王爺梁榭瀟……斷然不會生生分離了五年……”
梁榭瀟?
梁榭瀟!
哥哥……
這幾個字,如同一塊大石猛地撞擊她的胸口,嬌軀微顫,清湛的雙眸淌過一抹灰白的沉寂之色,不自覺屏息凝神;“凝玉,你繼續!”
“哈哈哈……”
玉簪內傳入旻嬜倨傲自大的狂笑聲。
“公主殿下,你這一調虎離山之計,使得真是妙不可言!”
光影清淺,映照躺椅中的綾羅美人,身段婀娜。單手撐額的嚴姝夢氣定神閑撚起書籍的下一頁,翻之,紅唇不疾不徐:“犧牲了魔族整整三萬人,才徹底攻陷天宮。這代價,魔尊不覺太大?”
“為了本尊的雄偉霸業,犧牲幾人又何妨?”
“魔尊深謀遠慮、誌向遠大,自然不會因區區幾人而暗自消沉......”
花色繁密的絨毯驀地多了雙嫩白如雪的秀足,蓮步輕移間,織錦紗衣漸次落地。瑩潤的纖纖玉手輕柔摩挲燭影下的英俊棱角,鳳指抵至他的下顎,紅唇柔媚一笑:“就是不知魔尊可還記得當日應允姝夢之事?”
旻嬜斜勾唇角,雙臂橫抱如出水芙蓉般的美人,三步並作兩步邁上床榻,陶醉性的輕嗅嫩白的耳垂:“本魔尊一諾千金,斷然不會讓公主......失望......”
沿著瓷白如玉的脖頸往下,二人調笑不斷。
“凝玉,有何辦法將我放出玉器?”
纖柔如綢緞般身形的季梵音不由自主攥緊雙拳,淡漠的神色如同遺世獨立的高山懸柏,髣髴蝶翼般的睫羽上下翕合,呼出的氣息平淡如水。
凝玉還未來得及說什麼,又傳來一聲巨響。
白衣淩亂的旻嬜翻倒在地,捂住腦袋呻吟,抽裂感如將三魂七魄與身體生生割裂般。
閣外,渾然不覺的落雁畢恭畢敬稟告:“長公主,素妃娘娘求見。”
雙目赤紅的旻嬜汗流浹背朝床榻上的嚴姝夢艱難使了個眼色。
“傳。”
錦瑟掩著怦怦跳動的心房,剛邁入靜默無聲的姝夢閣,一股不好的預感頓時席卷上心頭。燭燈明明滅滅,映照雙手攥緊太師椅兩端的旻嬜陰森冷暗,疤痕猙獰。如毒蛇般的赤眸落在她身上,陰鷙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