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番外十九之手伸無覓處,牽下又何妨(1 / 3)

梁榭蘊咬緊下唇,心如同被千萬隻螞蟻爭相啃噬。泛紅的指甲深深嵌進柔弱的掌心中,肩胛抖動如篩糠。

滂沱雨勢漸次減小,緩緩形成一道幽深幕簾。庭院內的樹影颯颯晃動,隱隱凸現瀟王府不遠處的連綿山巒。

素手輕推開紫檀木窗欞,一股深秋寒意冷冷襲來。單薄紗裙裹挾下的嬌軀,仿若風吹就倒。

她仰眸,浩渺的天穹深處,煙籠寒水月籠沙:“我曾暗自發誓,此生與你,至死不再相見。可每當我嚐試著忘掉與你有過的一切,寶寶便會毫無征兆出現在我的夢裏......”

對她說:“母親,孩兒從未怪過您和父親。”

長軀罩落纖體,眉宇緊蹙,噴灑而出的氣息扯痛了他的四肢百骸。薄唇上下蠕動,喉頭卻髣髴塞滿了蒺藜,吐不出半個字。

梁榭蘊默然垂眸,無聲解開大掌的禁錮,未著鞋襪的玉足朝前邁了數步。

啪嗒啪嗒啪嗒----

雨珠斜打落凝玉素手,仿若寒冰般徹骨凍人。

她凝眸,聲線低似呢喃:“別緒如絲睡不成,那堪孤枕夢邊城。因聽紫塞三更雨,卻憶紅樓半夜燈。書鄭重,恨分明,天將愁味釀多情。起來嗬手封題處,偏到鴛鴦兩字冰。”

最後一‘冰’字落,齊擒龍黯然垂眸,竟陡然生出了一種不知如何是好之感。

若非為了他,她本可以繼續享受瀛洲小公主至高無上的寵榮,無憂無慮,平安順遂。而後,再尋個家世富裕背景清貴的駙馬,風光大嫁。

思及此處,齊擒龍牙根緊咬,神色沉冷,心如刀割。

“蘊兒的身體,已然經不起折騰。”

今日武場比試,梁榭瀟一句話,頓時將他打入了萬丈深淵。他曾狂狷自詡,不論她有多恨他,最後定會原諒她。

可原來,他們之間還存在一道如此長的鴻溝需要跨越。曾經的自信滿滿,到這一刻,皆被一一碾碎成齏粉,如雁過無痕,蹤跡全無。

細雨漸停,薄紗仍籠罩在院落周圍,空氣中泛著泥土的氣息。

梁榭蘊緩緩收回濕漉漉的手掌,燭光映落清湛的雙眸,意有所指道:“這是我最後一次任性......”

某人棕眸陰翳,心愈發沉重起來。

兩國聯姻一事尚未塵埃落定,她確有機會反悔。

身後的榆木疙瘩仍無聲響,梁榭蘊按捺不住彎唇一笑,似嬌似嗔:“手伸無覓處,牽下又何妨?”

心髒跳動,一下、兩下、三下......

領會其中深意的齊擒龍當即旋過女子的纖軀,紅唇染笑的弧度感染了他的棕眸。喉頭滾動數下,語無倫次地再三確認:“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傻瓜。”

梁榭蘊踮起腳尖,以實際行動表明自己的決心。柔軟的紅唇偏涼,沾染他舌尖的溫度。未消片刻,灼熱的呼吸縈繞二人的鼻尖。

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

曆經人世情,珍惜眼前人。

纖纖素手攀上他的後頸,燭光柔和,低潤的聲線極具女子的嫵媚:“擒龍,你說寶寶是否還在等我們?”

棕眸深邃如海,他俯身向下,一把咬住她瑩白如玉的耳垂,長臂一揮,敞開的窗欞在纖軀後緩緩闔上。

“會的,一定會的。”

薄唇沿著光潔的額頭徐徐向下,視若珍寶般親吻---眉黛、睫羽、鼻尖、臉頰、唇瓣......

素手細細描摹男子寬肩的肌理,瑩白嬌軀如置身滾燙灼熱的吊爐中,雙頰漸次染滿紅暈,清眸朦朧:“我想要兩個孩子......”

“好。”

低喑沉啞聲落地,交纏的衣衫漸次滑落,大掌摩挲絲滑如綢般的纖軀。

萬世千秋,比不上你眉間笑靨。

梁榭蘊如遠山般的蛾眉彎了彎,眼角在迷蒙晃動中緩緩淌下晶瑩的淚水。

燭光漸次低暗,映照仿若天塌地陷的薄紗床帷。

事畢,她依偎在他懷中,睡意朦朧之時,耳邊拂過某人如誓詞般的承諾:“忘川湖中偶相識,數日相伴誤終身。相逢潁上竟不識,千裏覓爾不悔日。蓬萊月下相交融,此情依依顧惜之。誰言遭逢起一經,五年似星長如天。蜀地隔情遙相見,萬千愁腸淚凝眸。一朝得解千重誤,互許終身......情相依!”

字句鏗鏘,情義甚篤。

潁上王宮,椒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