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三的話倒也不是嚇唬人,聽奶奶說以前牛角村也有個殺豬匠,就是因為犯了忌諱,將五爪豬給殺了,突然就大病一場,家人還把他送去縣城的醫院,說是要動手術。
誰料在動手術的時候意外,喉嚨位置被醫生不小心劃開,還把聲帶割了,一輩子說不了話,而且這個傷口無法愈合,永遠留個疤痕,這大概就是因果的報應,不得不信。
此時,將那五爪豬弄走之後,朱老三才鬆了口氣。
朱老三看了看我們,對晉南說:“你這小男孩也不怕,多謝了,不然真讓這豬發作跑了。”
“對了。”朱老三給自己倒了碗水,咕嚕嚕喝著,“你們是來找我的?有什麼事?”
“師父祖上是劊子手?”我問。
朱老三聞言警惕了起來,“你們咋知道?”
晉南說:“從師傅下手功夫就知道了,而且,師傅帶著的這個刀,不單單是殺過豬吧,這上麵……戾氣很大。”
朱老三這才笑了起來,“年青人,真是好眼力,這是我祖傳三代的寶刀,嘿嘿,這刀……可是砍過人頭的。”
曾聽人說,劊子手的刀因為砍人頭成百上千,導致這到戾氣深重,可拿來辟邪驅鬼。
我們把來意說了一下,朱老三蹙緊眉頭,“你們要請我去你們村幹事?不是請我去殺豬?”
我點點,“錢的是好說。”
朱老三罷手,“那行吧,你們到時候通知我。”
搞定了個劊子手之後,我和晉南匆匆又向下一個“皮匠”所在位置趕去。
很多人都以為皮匠就是補鞋匠,但是我們要找的皮匠卻不單單是補鞋的,而是補人皮的,說白了也是和死人打交道的,專門縫合屍體的。
據說以前的人販被劊子手砍了之後,還剩一層人皮吊著,有條件的人還會再來找皮匠縫補一下,讓腦袋和身體重新合在一起,以求更加完整。
所以皮匠在當時雖是個不體麵的職業,卻也是收入不菲,那些血淋淋可怕的畫麵,不是隨便哪個人都可以禁得住嚇的。
按照誌明給的地址,我們倆人找到了一個街道轉彎處的街角,這個地方沒有門麵,也就個倒落,麵前擺個木板,字跡斑斑,寫著“縫衣補鞋”。
木板後麵,是一個年近花甲之年的婆婆,她架著一副老花鏡,頭上編著一條長長的發辮,腳上踩著個蝴蝶牌縫紉機,手上動作不停,雖是上了年紀,但是幹活依舊利落。
按照誌明給的信息來看,這個婆婆姓王,因為終身未嫁,一直都是孤家寡人的,無兒無女,而且王婆婆還是個自梳女。
自梳女在我們這裏又叫“媽祖”,是我們粵省這邊以前特有的一種時代產物,指的是女孩子將自己的頭發梳起來的假婚儀式,自梳之後終身不再嫁人,守身如玉,父母也不可再逼迫。
在以前婦女地位低下,這些自梳女也是那個時候逼迫產生的,自梳女都有個專門生活的地方,被稱之為“姑婆屋”,自梳女們就在這個小小姑婆屋裏相守到老。
據說王婆婆是順德那一帶的自梳女,後來改革開放之後,婦女地位提高,也不再有女人自梳,自梳女也漸漸消失,王婆婆所在那個姑婆屋也因為年久失修倒了,她隻好來粵東,做點裁縫和補鞋的手藝維生。
從資料上看,王婆婆以前的父母家就是做皮匠的,她偷學過幾手。
待王婆婆做完了手中的活計,她才停下手,把眼鏡一拉下,鬥著眼睛看了我們一會,“兩個娃子,想要補點什麼呀?”
“王婆婆。”我上前道,“我們是有一事相求的,想請……”
不等我話說完,王婆婆打斷,“你們回去吧,我不會離開這個地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