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仍然有些發懵，不明白皇後本來溫和至極的一個人，為何突然變得這樣渾身帶刺。太後見她這般不給麵子，冷哼了一聲，揮手道：“那你請便吧。”
德馨公主急忙起身，攔住皇後，施禮道：“皇嫂還沒吃呢，怎麼就要走了？留下吧，今兒臣妹還特意親手做了您最喜歡的栗子糕呢。”
太子，二皇子，三皇子也紛紛勸皇後留下，場麵一時有些混亂，暮雪跟在皇後身後，一回眸，目光往太後的方向一掃。
若趁此亂局，突然行刺，想必能殺得這老巫婆個措手不及。
慢慢將手伸進袖中，摸到那把藏了多時的匕首，正要抽出，卻被一雙大手給按了住。抬頭一看，王陽關不知何時混進人群，站在了自己身側。
他在她耳邊，用僅能二人聽見的聲音道：“荊軻刺秦王，必死無疑。”
她苦笑，荊軻去刺秦之前，早就做好了所有的打算，從來不曾想過要活著回來。
這時他忽然發力，在她沒反應過來之際，從她袖中搶出匕首，收入自己的袖中。整個過程裏，他動作那樣快，臉色卻未曾一動。
暮雪像一個被抽空了的軀殼，怔住當場，以至於皇後已經離開後，她隔了片刻才跟了出去。綠珠責問道：“方才怎麼不見你人？”
她將頭低垂：“姐姐恕罪，我沒想到娘娘走得這麼急。”
“娘娘心裏有氣，在那裏呆不下去，還是回去的好。”綠珠扶著皇後上了轎子，側過頭對暮雪道。
暮雪點點頭，與綠珠一道隨轎子回未央宮去，皇後仍舊十分悒鬱，臉色格外難看。綠珠擔心她，叫小廚房做了清淡的飯食來，她卻靠在炕上，手捂著臉，無力地揮了揮手。
“本宮不餓，你們倆吃吧。”
綠珠半跪在炕前，搖頭勸道：“娘娘還是用一些吧。奴才求您了。”
自從知道自己不孕是張貴妃搗的鬼，皇後一日日地消沉了起來。恨張貴妃入骨，卻不敢和他們母子撕破臉皮，怕太子日後報複自己母家。她伏在炕桌上，突然一抽一抽地啜泣起來。
暮雪連忙和綠珠一道去給皇後撫背，暮雪安慰道：“娘娘莫急，他們必遭報應。”
太多的委屈，此時都化作了流不盡的淚水。皇後哭夠了，終於抬起臉來，緊緊攥住暮雪的衣袖：“若不是你，我恐怕死都沒個明白。”
暮雪半跪在她麵前，微微笑著安慰她：“娘娘，您身子要緊。您雖然沒有子嗣，但還有二皇子三皇子可以孝敬您呢。”
皇後這才突然想起來什麼，狠狠一拳捶在桌上，恨恨地道：“明日我就答應他們晨昏定省的事，我要讓他們叫我一聲娘。看那個賤人怎麼猖狂！”
“娘娘聖明。”暮雪點頭，“您不能折磨自己，而該好好活著，比她活得好活得久，不讓她稱心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