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自然明了,臉色也頓時冷了三分:“你想說什麼?”

“我知道顧小姐心氣兒高,瞧不上我這樣的,”薛玉清笑道,“可我大哥他跟個男的在一起了,眼下我便算是薛府嫡子,你說,我想要什麼得不到呢?”

顧擇芝冷笑一聲,道:“哪怕薛紹清出家做了和尚,這嫡子的位置也輪不到你頭上來!便是輪著你了,一個無名無職的尚書府嫡子又能奈我何?”

“職分之事自有薛府操心,有了職分,名氣也就跟著來了,”薛玉清自得道,“這正是''運退黃金失色,時來鐵也生光''。”

“薛公子沒弄明白我話裏的意°

“不要仗著會做就欺負人啊,”顧擇芝嬉笑著,“我在吃方麵可還是有天賦的!”

綰涼也不答話,隻是自顧自地切起麵團來,嘴角噙著笑。

顧擇芝見狀,也動起手團弄起來。餡料好歹是裹住了,模具一刻,倒也不難看。

“還算是餅模餅樣的。”綰涼看了看那月餅,評價道。

顧擇芝咧著嘴,眼睛像要飛出星光似的笑著,好半天才平靜下來,問綰涼道:“這要怎麼煎啊?”

“這個我來吧。”綰涼說著,便要鏟起那塊月餅,卻被顧擇芝一把擋住了。

“你自己做一個來煎。我一定要完完全全地自己做一個月餅。”

“你一會兒再做一個不就好了。”綰涼嗔怪道。

顧擇芝頗有些難為情地笑了笑,道:“我怕我……再也沒運氣做出這麼好的了。時間逼仄啊!”

綰涼一聽見“時間逼仄”四個字,心裏忽然一沉。綰涼幾乎覺得自己最近是精神失常了,不論聽到什麼不好的東西,千回百轉,總能夠繞到自己同顧擇芝的事情上去。

越快要到盡頭的時候,就越舍不得了。綰涼總覺得,如果就這麼平平淡淡地結束了一切的話,就好像從沒有開始過一樣。這麼奇怪又珍貴的日子,總該留點什麼念想才好。

“擇芝,我出去一下好不好?”綰涼偏過頭,對顧擇芝道,“這兒的餡子裏沒有桂花,我想去采些來。你接著做你的月餅。”

“快去快回。”顧擇芝點頭應道。

綰涼轉身出去,沿著桂徑,走回了居住的暖閣。

伺候的小丫鬟見了她,奇怪地問道:“綰涼姑娘怎麼回來了?”

“我取些東西就走,你不必跟著服侍了。”綰涼溫和地答著,徑直進了暖閣。

綰涼走到書案跟前,鋪了張稍厚的宣紙,取了紙鎮來壓著。硯台裏還殘留著些墨,她提起一支最細的筆來蘸了些,抬手卻懸在半空。瑟風鳴廊,紙鎮壓著的白宣被吹卷,發出“撲啦啦”的聲響,在寂靜中顯得有些蕭索。

紙帛尺寸,卻欲訴千萬言。

時間不容字斟句酌,綰涼最終還是落了筆。

“鳳兮無飛,我既淪亡。”簪花的小楷極小,八個字僅一指大。

綰涼將那一小條裁下,細細卷好,用帕子包住,攥在手裏。她擺好筆墨紙鎮,轉身走出了暖閣。桂徑兩旁金桂葳蕤,她隨手摘了些撒在帕子裏蓋住那卷小紙,然後匆匆跑回小廚房。

“你是去摘花了,還是去偷花了,”顧擇芝見她半天才回來,調笑道,“瞧我這月餅都做了兩個了。”

綰涼抬眼衝她一笑,道:“那你先煎你自己的,我再做一個桂花豆餡的。”

“可我不會啊。”顧擇芝無奈道。

“我都忙忘了,”綰涼抱歉地笑笑,隨即說道,“等我再包一個,你也試試這個餡子。”

“也罷,”顧擇芝拿起一個麵團揉按著,“等會兒正好一鍋煎了。”

綰涼見她不再注意自己,方鬆下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