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她隨意地撥弄著那一捧桂花,找到那張細小的紙條,迅速攥在手心裏。眼下時間緊迫,這桂花也來不及糖醃了。她抓了把桂花撒在豆餡裏,細細攪勻,然後用筷子頭搗出一個細長的窟洞來,把卷得極細的紙條塞了進去。餡料裹在甜麵裏,這月餅看著也就與普通的一般無二。
綰涼飛速斜乜了一眼顧擇芝,見她醉心於做餅,便放下心來,開口道:“擇芝,新餡兒的做好了。我教你煎月餅吧。”
“可以啦?”顧擇芝迅速放下手中的生月餅,湊到綰涼跟前去。
綰涼淺笑著看了她一眼,隨即倒了些許油在鍋裏。油漸漸熱了,她便夾起那塊月餅放進去,頓時發出滋滋的響聲。
“月餅都是這麼做的嗎?”顧擇芝盯著那塊月餅問道。
“不一定吧,”綰涼把餅翻了個身,“可我隻會著一種,最老派的法子。”
“這頭一個,咱倆分著吃。”月餅尚且生著,顧擇芝便興致勃勃地計劃起來。
“這個給你吃,”綰涼淡淡地答著,“你一個人吃。”
“好的,那我一會兒也做給綰涼吃。”顧擇芝笑眯眯地答著,渾然不覺綰涼的意圖。
那月餅皮漸漸泛起漂亮的黃色,香甜的氣溫也彌漫開來。顧擇芝閉著眼睛,吸吸鼻子,貪婪地嗅著甜麵烤熟的香氣。
“可是好了?”顧擇芝驚喜地盯著那隻金黃的月餅。
綰涼頓了頓,然後輕輕地“嗯”了一聲。
“快弄起來吃吧。”顧擇芝催促著,拿起旁邊的木鏟伸進鍋裏,卻被綰涼一把擋住了。
“這月餅……再悶悶吧……悶悶好吃。”綰涼支吾地說著,用身子擋住那月餅。
“悶久了,油不都跑進去了?”顧擇著質疑著,鏟子再次伸進鍋裏。
“我來。”綰涼忙奪過鏟子,輕輕地碰了碰那隻小月餅。
顧擇芝被她弄的哭笑不得,嗔道:“還沒見過你這樣的鏟法!你就說,你是不想給我吃還是怎樣?”
“我沒有……”綰涼囁喏著,不得已似的鏟起了那月餅。顧擇芝捧起一個瓷碟,等著綰涼把月餅放進去,但綰涼舉著鏟子,遲遲沒有放進去的意思。
“綰涼,”顧擇芝催促道,“你今兒怎麼跟丟了魂魄似的,快放進去呀!”
“哦。”綰涼以極慢的動作移動著鏟子,最終還是放了進去。
顧擇芝翹著嘴角,用筷子夾起了月餅。她剛要送進嘴裏,卻被綰涼一把搶走了。顧擇芝呆呆地盯著綰涼手裏的月餅,納罕道:“綰涼,今兒是怎麼了?跟個小孩子似的。”
“月餅要冷冷,會燙。”綰涼訕笑著,放下了手裏的月餅。
“不燙了,”顧擇芝把筷子伸過去,“擱置挺久了。”
“哎哎哎——”綰涼即忙抬起手與她爭搶著,“你別吃了,我吃吧,給我吃。”
“綰涼,我才算是看出來了,你就是在尋我開心呢吧!”顧擇芝忿忿地放下鏟子,抬起手跟綰涼爭搶起來,“那我就要定了!”
綰涼見她真是不打算罷休,也自知難以搶過她,便不管不顧地將那塊月餅整個地塞進了嘴裏。
“你……”顧擇芝呆楞了片刻,隨即大笑起來,從後背攬住綰涼,整個頭埋在她的肩上,劇烈抖動著,“笨蛋哦,饞到這個地步了嗎?要知道你是真想吃,我哪兒會跟你搶啊!“
綰涼僵硬地站著,滿臉緋紅,艱難地咀嚼著口中的那張紙,然後吞咽下去。
顧擇芝笑了很久,方才從綰涼的後背上抬起頭來。她平靜了片刻,便又把下巴擱在綰涼的肩窩上,開口道:“綰涼有時候,真是像個小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