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地咧開嘴笑著,“老婦我為新婦做妝半輩子,還沒瞧見過這樣勾人魂的桃花妝!”

顧擇芝沒說話,隻自顧自地翹了翹嘴角。她開始想象綰涼那張冷清秀美的麵容,若是施了這桃花妝,該是什麼樣子?

她正想著,那妝婦卻已經開始為她綰髻了。

“要綰個什麼髻?”顧擇芝回頭看著那妝婦。

“驚鵠髻,”那妝婦笑著答道,“配上這幅妝容,來往的客人們都該丟了魂呢。”

“那……有什麼發髻也搭這個妝嗎?另一位新娘也是這個妝容。”

“已定下雲頂髻了。”

“那是什麼樣子?算了……”她對著鏡子眨眨眼,“反正怎樣都好看。”

“是嘛——”門“支呀”一聲打開,一道華美的聲音傳來,“不過我去看了,確實好看。”

“你憑什麼先去看?”顧擇芝想回頭理論,卻奈何妝婦正為她綰發,“我還沒有看。”

“嗬,瞧把你急的。我不就看了一下,而你可以看……”孟知菲嗤笑一聲,走過去把手肘搭在她的肩上,附耳輕語,“一整晚。”

顧擇芝斜乜了她一眼,然後麵無表情地回過頭,冷靜地看著自己的頭發一絲絲被綰起——盡管她清晰地感到自己的心正被拉扯著,直到彎成嘴角該上揚的弧度。

“一梳梳到頭,而梳梳到尾,三梳梳到白發與齊眉。”那妝婦口中唱著,顧擇芝不由得彎起了嘴。

春陽怒放,鳥雀啾啾。

顧擇芝端坐在窗邊,等著下人把綰涼親手繡製的喜服送來,以及把手邊等待已久的鳳冠送去。

千盼萬盼等到喜服送來,隻一眼,卻幾乎讓顧擇芝跳了起來。

“不是說好都按九品繡纏校花紋的嗎?”顧擇芝指著霞帔上的金繡雲霞孔雀紋質問著夏深。

“可你該配置四品霞帔啊!”孟知菲話音剛落,就看見顧擇芝帶著喜慶的桃花妝麵色不善地看著自己,這才幡然悔悟,“你是怕綰涼不舒服啊……”

“哎……也不是的。”顧擇芝抬手扶額,“總之,繡一樣的明顯更好不是嗎?”

“綰涼姑娘說了,今兒賓客眾多,您萬不可失了體麵,”夏深這才開口,“而這霞帔上的紋案便是體麵。”

“……”顧擇芝抿了抿唇,盯了那霞帔半晌,方開口,“罷了。你把這頂鳳冠送去吧。”

夏深出了門,顧擇芝便沉默著喚來下人為自己更衣。

孟知菲歎了口氣,走到她跟前:“如今你二人都要成親了,自然會時時事事為對方著想。既是一家人,何必拘泥於那些條框?你穿這四品霞帔,那是給旁人看的,與你們二人有甚關係?”

“就是因為這是給外人看的,我才想要都做成一樣的……”顧擇芝撇撇嘴,“罷了,管它去吧!”

“這才對了。”孟知菲歡喜地笑了,忙不迭地幫她打理著喜服,“綰涼的手藝真是厲害,瞧這繡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