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錦笑了笑,朝著大漢脖子的方向,伸出手來,隔空虛虛的握住,大漢如同被扼住脖子的鯰魚,張大了嘴巴,吐出舌頭,五官因痛苦猙獰而扭曲。
也不知為什麼,慕白下意識的想要阻止,飄到越錦麵前:“住手!”
這一喊,如同悶聲啞炮,越錦半點沒有回應。
是她忘了,這已經是三十年前的事了,而她隻是這段記憶裏的一抹幽魂,除了在一旁幹著急之外,什麼都改變不了。
大漢口吐白沫,臉色紫漲,身體蜷縮,顯然隻剩最後一口氣,慕白不忍再看,把頭偏向一邊。
求饒聲中,忽的夾雜了幾聲驚呼,接著轟的一聲,整齊一致的重物落地之聲,慕白轉頭一看。
流華正按住越錦的手,輕飄飄的看了一眼地上痛哭流涕的大漢們,說道:“不過螻蟻,何必徒增殺孽?”
越錦猶自不甘心,風頭自腳尖而起,齊刷刷的鋪成一張大網,驟然朝著劫後餘生的幾個大漢撲去,幾人本以為死裏逃生,卻不想又逢突變,渾身脫力,隻得匍匐前向哭爹喊娘的逃命。
爬行的速度怎比得上風勢,風頭瞬間就追上幾人,大漢轉頭一看,鋪天蓋地的風頭似尖錐般兜頭劈了下來,一股子絕望油然而生,他低頭一頓,緊緊的閉上了眼皮。
就在這個時候,氣勢洶洶的風錐如同泄了勁一般,在原地迅速萎頓,轟然潰散,在黑夜裏消失的無影無蹤。
大漢梗起脖子等了半天,才敢虛虛的睜開眼睛,除了黑黢黢的樹影如同幽魂一般搖曳,什麼女妖、小娘皮仿佛都是虛空幻影,統統消失不見。
夏日涼風微拂,樹動影隨,嗚嗚嗚如同百鬼夜哭,大漢被這聲音嚇的嗷嗚叫了一嗓子,也不管四肢是不是協調,連滾帶爬的跑了。
有一就有二,頃刻間,幾人四散逃了個幹淨。
......
篝火邊,越錦氣鼓鼓的看著流華,又看了看一邊昏迷的易韶光,這人不僅放過了那幾個無惡不作的山匪,還把麻煩給帶了回來。
流華沒有說話,隻脫了外袍蓋在易韶光的身上,單手搭上她的脈息,隨即眉頭一皺。
越錦看的好奇,又賭氣不肯跟他講話,圍著流華轉了兩圈,這蛇穩如泰山,穩然不動,她自己倒先憋不住了,用下巴撇了撇易韶光,示意道:“她怎麼了?”
流華好笑的看了她一眼,像是在包容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易姑娘隻是太過勞累,所以昏睡過去了;隻不知為何她體內靈氣空空,倒像個毫無修為的凡人。”
越錦樂了,走到易韶光邊上,砸巴幾下嘴,嘖嘖的不知在感歎什麼。
“行了。”流華安撫性的拍了拍她的腦袋,“易小姐沒了靈力,又一個人在荒郊野外的,你多少讓著她點,”
越錦捏著鼻子哼了一聲,既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選了顆最近的樹頭,遊壁上牆般躥了上去,選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下了。
幹柴被火苗舔舐,發出嗶嗶啵啵的聲響,流華坐的遠了些,眼皮子半闔著,瞳孔溜尖豎成一條直線,警醒著周圍的異動。
若是平日裏,他和越錦也不會如此警惕,越是接近空知林的地方,捕妖的修者越是頻頻,這個易大小姐出現的更是詭異,蛇類對於危險的感知讓他自然而然的崩起了一根弦。
......
一夜無夢,晨光透過樹影在越錦臉上打著旋兒,耳朵裏除了嘰嘰喳喳的鳥叫聲之外,還有幾句婷婷嫋嫋的人聲,溫溫軟軟的,帶著大家閨秀獨有的秀氣。
越錦衝著空氣張牙舞爪的咧了個鬼臉,煩躁的抓了抓頭發,翻身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