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易韶光端坐在矮石之上,身上披著流華的外袍,正細聲細語的和流華說什麼。
越錦酸溜溜的看了一眼,不得不承認易大小姐在男人麵前的言談舉止確實有那麼幾分美感,一言一行、舉手投足之間仿佛玉尺量才般,德行有度。
越錦比照著她的姿勢比劃了半天,最後心不甘情不願的承認,她天生天養的小妖,實在幹不來這些嬌嬈造作。
流華早就看見了越錦在那邊歪歪扭扭的不知道做什麼怪相,也不揭破,隻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過來。
這一個動作,易韶光也順著他的手勢望去,臉色瞬間變的慘白。
敵人越是喪氣,越錦就越是高興,她笑眯眯的走了過去,一屁股坐在流華邊上,捧著臉問道:“在聊什麼啊?我也聽聽唄。”
易韶光看了一眼她的位置,隻作不聞,別過臉去,眼裏泛起了水光。
流華的眼裏已有了笑意,輕輕拍了一下她的前額,道:“累不累?”
這是問她學怪相累不累?
語氣隨意,親疏遠近,一下子就渭涇分明起來。
越錦先是得意的看了一眼易韶光,又瞪了一眼流華。
好端端的,幹嘛要拆穿她,害的她前半段整段的氣勢都垮掉了。
流華道:“易小姐跟我們一樣,也要前往空知林,她又受了傷,剩下的路程,便同我們一道。”
這一句如同晴天霹靂,越錦楞了那麼幾秒,隨後整個人如同炮彈一般騰的站了一起,厲聲問道:“什麼意思,她有手有腳的,我們為什麼要帶她,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們是去幹什麼的!”
說完又恨恨的看了易韶光一眼:“還帶個人!”
流華還沒發話,易韶光倒是先站了起來,她先給流華柔柔弱弱的行了個禮,也不管旁邊氣的跟個牛犢子似的越錦,隻對著流華輕聲道:“是韶光打擾了,流華君,救命之恩,無以為報,隻盼來日能得幸隨侍在流華君身側,韶光自是萬分感激。”
”你,你,你......”越錦氣的連說三聲,硬是湊不出整句來。
果然,小人就是小人,連說個話都這般扭扭捏捏,字字句句倒顯得她小氣般。
習慣使然,流華下意識站起來將氣急敗壞的越錦給按回了石凳上,又轉頭看向易韶光:“不過舉手之勞,易姑娘不必介懷,到空知林不過一日的路程,你與我們同行也好有個照應。”
隻字不提越錦的魯莽,說完笑了笑,又拉起眼睛瞪的跟銅鈴似的越錦走到一旁,不知說了什麼,越錦臉上的氣惱轉為妥協。
晨光中二人的剪影如畫裏的神仙人物般,珠聯璧合、麗影成雙,易韶光輕咬了咬下唇,目光盯著二人,溫柔而又深沉。
慕白正對著二人,下意識的瞟了一眼易韶光。
她無意識的打了個哆嗦。
易韶光的眼神落在流華身上是纏綿悱惻的柔情,落在越錦身上卻是捉摸不定的陰沉,一轉一動之間,竟能完美自如的切換。
不僅是易韶光,連越錦都古怪的異常,現在想想她當初所言,簡直漏洞百出,古時,確有金鯉躍龍門一說,但是據族中典籍記載,龍門位於東海之濱,在幾千年前不知道什麼原因,早就損毀了,自此絕了魚躍龍門的念頭。
流華不知道她底細也就罷了,可慕白看的明明白白,她自己便是金鯉,又如何需要用自己的修為幫別人化龍?
......
為了顧及肉體凡胎的易韶光,三人花了一天的時間到空知林外。
不同於上次的昏昏沉沉,這一次,慕白終於看清楚了空知林的入口。
當真是一花一世界,一樹一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