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笑,閉上眼睛並不回答。
耳畔傳來子彈上膛的聲音,她微訝地睜開眼,看到他的槍口抵在了她的胸`前。
她淡淡地說。“開槍吧,你還在等什麼?”
“因為我失去了一切,所以你不打算再愛我?”他不無悲傷地看著她,眼中的瘋狂漸漸爆發。“我不再值得你愛了,伊莎貝拉?是麼!”
“就當是那樣吧,殺了我,你可以得到我得所有,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得到。”
他冷笑。“你以為我不敢麼?”
“我很疲倦,沃爾裏西,抱著我。”
他走上前,吻著她。
她突然想起小安娜和母親的懷抱,這一次同樣,帶有死亡的氣息。
“最後,再為我跳一支舞,伊莎貝拉。”
她退後一步,朝他點頭。
她要為他獻上這首最初以及最後的一支芭蕾——《伊莎貝拉》。
舞畢,他們的故事將就此埋葬於灰色年代,隻因為他是占領巴黎的納粹軍官,而她,是為他所占有的猶太少女。
所有一切瘋狂愛過的痕跡,終將逝去。
即使,她是如此地愛著他。
最後一個旋轉之後,她看到他提著行禮的身影隱在了門後。
眼淚止不住地滾落,她幾乎就要衝上前去留住他。
可是她不能。
她隻是一步步走到了陽台,去看車隊中的他的身影。
可是,她始終沒有等到他。
“你就那麼盼望著我離開麼?”
她的心跳幾乎停止,不可置信地回過頭,一再眨眼,才終於確定是他站在她的身後。
他扔下行李箱,朝她張開懷抱。
她毫不猶豫地跳進了他的懷中。
“為什麼?”
“如果我說是因為我愛你,你會不會笑?”
“我會的,沃爾裏西,你這個傻瓜,我一定會的!”她雖然這麼說,卻是這樣一直哭著。
“我在德意誌的親人已經全死了,朋友也分道揚鑣,第三帝國的覆滅近在眼前,即使我回到故土,那裏也什麼都不剩,比之那些,你是我唯一想要選擇的,伊莎貝拉,我們一起活下去吧。”
她閉上了眼睛。
如果這一刻能夠天長地久,就讓時間停止吧。
突然傳來上樓的腳步聲,沃爾裏西悚然一驚,掏出槍的同時將她護在身後。
來者竟然是沃爾裏西的副官,他忠心耿耿地勸說著長官離開。
兩個人正在爭執間,子彈卻如雨林一般穿透了空氣。
金發副官被射中額頭,當場死去。
沃爾裏西低呼一聲:“是起義軍!”便跪地不起,她忙不迭撲上去想要為他擋住子彈,卻發現攻擊已經停止了。
伊莎貝拉低下頭,發現沃爾裏西的左腿因中彈而動彈不得。
正打算為他處理傷口,沃爾裏西卻一把推開她:“快離開,狙擊手就在附近,一定會來驗屍的!”
她哭泣著搖頭。
“我不離開你!”
“聽話。我不會死的。”
她才不會相信如此明顯的謊言。
“你穿著黨衛軍製服,是必死無疑的。”她看到橫屍一旁的金發副官,突然靈機一動。“沃爾裏西,快藏起來!”
他因迅速的失血而蒼白的唇還要再說什麼,伊莎貝拉見事態緊急,不由分說地敲昏了他,然後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將他拖進地下室。
但她前腳剛處理好,果然遊擊隊便踢開了門。
隻見幾個男人執著來福槍,掃了眼伊莎貝拉身上貴重的衣裙,又掃了地上橫屍的納粹軍官後,冷笑道:“原來是個德國人的婊/子。”
說罷一邊狠狠踢踹金發副官的屍體,一邊強製將伊莎貝拉俺著跪下。
“你們要做什麼?”
“臭婊/子,你的德國姘頭都下地獄了,你不和他吻別麼?嗯?和德國人睡覺很爽麼?”
伊莎貝拉在汙穢不堪的咒罵中,被強迫與死人接吻。
金發副官因為被爆頭而死相十分淒慘猙獰,她的唇除卻沾到了他的血漿,甚至還有腦漿!
她將臉偏到一旁,劇烈地嘔吐著。
幾個起義軍如同癔症一般狂笑著。
她咬牙,無論如何,她也要活下去,哪怕是為了沃爾裏西!
第十一小節
接下來,伊莎貝拉被人蠻橫地拽出了屋子,她想要劇烈反抗,可是對方會用槍柄凶狠地砸她的胸口和肩部。
她的嘴角咬破,痛楚可以忍,但是恥辱卻不能忍。
她在慶祝德軍撤退的狂歡人群中被左推右擠,她知道披頭散發的自己有多麼狼狽,但此刻隻想要快些逃離這裏,因為沃爾裏西還被藏在地下室,她擔心著他的生命安全。
一個穿著粗布的胖婦人抓著她的黑發,滿麵鄙夷地朝押著她的起義軍道:“這個女人是什麼人?”
剛才踢了金發副官數腳的那位隊員道:“德國人的婊/子。在公寓裏被發現的,姘頭被我們打死了,還是個ss的上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