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其量,隻是懊悔自己當初的大意和草率而已——對,她還是太草率了,忘了男女身體構造之不同,女人到底是不同於男人的,多一個子宮就多一項承擔風險的機會。

說起來,她其實真是一個怕痛怕到要死的人,一點點小傷都足夠致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更何況是活生生地從身體裏剝離一團血肉?!

雖說在內地醫學界出道的時間並不長,但,歐韻致的名頭卻十足十的響,因此要找一間足夠私密的醫院來做這個手術,對她來說並不是件十分容易的事情。

她不欲任何人知道這件事情。

選來選去才選中了位於近郊的這家私人診所。遠離鬧市,山清水秀,最重要的是,這裏擁有一流的婦科醫生,還有,他們有嚴格的製度,嚴格保守客人的*。

不過,盡管如此,當歐韻致遵循醫令掀起上衣躺到檢查床上的時候,仍然緊張得手心冒汗。

她從很小的時候起就很懂得計劃自己的生活,每一天,每一月,每一年,絕少行差踏錯。隻因她老早就已知道了自己與別的孩子有什麼不同。她知道自己必須不斷努力才能獲得父親的青眼,才能夠向世人證明,即便隻是個不可見人的私生女,她也能照樣能活得精彩。

從小到大,她幾乎從未讓翟九重和歐崢嶸為她操心過,因她的堅強爭氣早已成了習慣。

學醫是她自己深@

周世禮氣結!

他瞪著歐韻致,像是要在她身上瞪出兩個透明窟窿來,心裏頭不由就憤怒地想著,他這樣心急如焚地找了她一下午,可是她居然如此大膽,連他的電話也不接!不接也就算了,好不容易見著了,她居然還這樣氣她,拿他的……孩子氣他……

“孩子”這兩個字對他來說是新鮮而陌生的,這還是幾十年來,他的生命第一次如此真切地與一個孩子聯係到一起。周世禮突然間鎮定下來,她越生氣,他越鎮定。到底是商海裏淬煉過的人,不過瞬間的工夫他就恢複了理智,在她家猩紅色的布藝沙發上坐下來,看著她:“韻致,我認為我們都需要理智一點,好好地來談一談這個孩子?”

歐韻致點頭讚同。嗯,理智,她這個人平生最不缺乏的就是理智,唯一做過的最不理智的事情大概就是跟他的這一度春風。如果他能夠保持淡定,她想,她不介意回報以相同的風度。

她看著沙發上周世禮用力地抹了一把眼睛說:“如果我沒有找過來,韻致,你告訴我,你都打算怎麼辦?”

歐韻致還在嘴硬,滿臉不甘示弱地說:“我都說了這孩子跟你沒關係!”話音未落,自己也覺得心虛,不由小小地縮了一下脖子。

周世禮勃然大怒,有心跳起來將她臭罵一頓,又極力地想要保持風度,他盯著她的眼睛:“韻致,我勸你好好跟我說話,我既然現在能來找你,就說明我對你充分的了解過。老實說,你現在就是問我你什麼時候開始不穿開襠褲的,我都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訴你,你還要惹我生氣嗎?”

直氣得歐韻致一張臉漲得通紅。

她也不嘴硬了,破罐子破摔地在他對麵的沙發上坐下來,與他大眼瞪著小眼。

“怎麼辦?”她無所謂地說,“當然是打掉了,周大少,你不是要告訴我你是想要這個孩子的吧?”

這還用得著說嗎?周世禮點頭,過完年,他都已經四十二了,膝下尚無一兒半女,無論出於什麼目的,他都早已做足了迎接一個孩子的準備,雖然她能懷上他的孩子這一點叫他意外,但,無論如何他都是歡喜的,也是誌在必得的——對於這個孩子的。

“如果你能為我生下這個孩子,韻致,”他覺得自己已足夠的理智了,“有什麼要求你可以盡管提,我一定會想方設法地滿足你。”

歐韻致聽懂了他的話外音。

他隻想要這個孩子。

雖然已經遠離港城這麼久,可是她對周家的紛爭還是知之甚詳的。雖然她歐韻致不過是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女,但,也不代表他周大少可以張狂到口出狂言,居然想花錢來買她的肚皮!

“要求嗎?”她忽然間笑起來,認認真真地看著他的麵龐說,“周大少,大太陽底下的人應當有的一切,你有的不見得我就沒有,你又拿什麼來滿足我?”

周世禮默然。

卻又不得不承認歐韻致說的都是事實。有時候錢財多到一定的程度,充其量,他不能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