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他從前雖然確實常來此處,卻都是奉命彈琴唱曲,沒有一次能夠有幸安安靜靜的賞看風景。如此說話,隻是賭氣而已。
「哦,那你一定知道著名的西湖十景了。年初時我見過『斷橋殘雪』景致雖好卻可惜當時沒帶上你。今兒有空,晚上就不回了吧,咱們可共享那『柳浪聞鶯』、『南屏晚鍾』,明早,再一同去看『蘇堤春曉』可好?」沈瑤知道,如星心底其實是很喜歡這樣賞看風景的,他也不點破依舊是笑容滿麵。
「姐夫您想怎樣就怎樣啊,何需問我。」如星伏在欄杆旁望著湖中遊魚,頭也不回的說道。
原以為從「主子」改口為「姐夫」會很難,沒想到還不足三、五天就已經適應了;也以為沈瑤不會輕易放掉自己,卻不知道竟是這樣的簡單,安心養傷、一起遊玩,再由他親自陪同回家這就是沈瑤開出的條件,三個別人求都求不來的「條件」。
婉轉的簫聲自艙外傳來,如星詫異的回頭一看,才發現沈瑤早已不在,身後是他在船頭吹奏《高山流水》。不過,那曲子應該更適合琴瑟演奏才對啊,如星望著不遠處案幾上擺放的那張古琴,頓時記起早些時候沈瑤確實有暗示自己為他撫琴,隻不過被裝傻充愣過去。罷了,他想聽我就彈吧,這些日子也算是沒有刻薄待我,馬馬虎虎還像個姐夫的模樣。
翩翩錦衣公子,手持玉簫迎著輕風立於畫舫之中,英雄配佳曲真可謂西湖第十一景。季文翔看著不遠處的沈瑤,苦笑著歎了一口氣。他砸了大把銀子包下花船、美人,原想好生遊玩散心,卻不料美人的魂全被那突然出現的俊俏郎君勾了去,再也不理會自己這種跑江湖的「粗人」。可恨,我不過是看起來稍微比那人黑了一點點、壯了一點點、酷了一點點而已啊!何況,我才是付錢的金主!
「那個,我說,你們看夠了沒?該進來了吧?且慢!」正當季文翔召喚著眾美人之時,卻突然聽到了如星那自艙中傳出的撫琴合奏聲,他頓時一驚,三蹦兩跳出了內室,擠在美人衣裙間極力抬首眺望彈琴之人……好熟悉的撫琴手法,不會是那個已經從良嫁人的瑞香姑娘吧?他狐疑著。嬌豔如花,才藝不凡的瑞香姑娘,曾是他傾慕以久的夢中情人,隻可惜屢次錯失良機沒能成為她的入幕之賓,若今日能有幸一見,嗬嗬,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啊!季文翔一陣竊喜。
第八章
不消片刻,沈瑤膩味了那些鶯鶯燕燕的深情目光和造作的嬌哼嬉笑,瀟灑的轉身回了內室,靠坐在如星身邊,一麵淺酌香茶、一麵聆聽琴曲。忽然,一名小仆進艙來對他耳語了些什麼,沈瑤聽後竟是一陣大笑。
「讓來者轉告他家主子,這裏沒有女眷。」他笑著如此吩咐,又轉向如星道:「你知道麼,居然有人想求見撫琴的『小姐』。看來,是你的知音呢!」
「你!若不是你老讓我彈什麼宮詞、深閨怨的,又怎麼可能教人誤會!」他把古琴向前一推,氣呼呼的說著。
「喲,這小嘴又嘟起來了,真是有趣呢,」沈瑤玩笑似的輕輕扯著他臉頰,「看來是我的不對啊。不,他可是指明想見一個叫什麼『瑞香』的花魁。你認識麼?或者,那根本就是我的星兒本人?」
「誰是什麼花魁了,不是我!是那個空有一身具皮囊的女人想要顯示自己的『才華橫溢』,所以花錢雇我替她彈琴的!」如星紅著臉死命「叫囂」。自從花朝那日厭世投湖又被救起之後,他就不再壓抑自己的真正性情,好強不屈的個性就這麼逐漸顯現了出來。殊不知,這樣生動活潑的「董如星」,才是那沈大公子的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