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他又在如星身側喃喃低語道:「方才那一刻,我才真正意識到——你是我在這世上最重要的人。」
貧嘴,如星也沒說話,隻是給了沈瑤一記白眼,然後就將頭扭向了一旁。最近一段日子他聽夠了沈某人的甜言蜜語,平日裏任他說得天花亂墜也不能抹消過去那段日子在如星心裏留下的陰影,隻是先前那淡淡一言卻讓他心頭不由得一震……
季文翔在一旁候著,待沈瑤指揮下人收拾好殘局,又看他攙如星進內室包紮好傷口且喝下安神湯藥之後,他這才客客氣氣的拱手致歉:「實不相瞞,在下乃『決雲莊』少主,我季家平日以經營珠寶綢緞買賣為主要營生,雖為商賈卻喜打抱不平,偶爾也涉足江湖事務,或多或少有些仇家。此番連累了沈兄,真是過意不去。」
沈瑤聽罷,輕輕一笑,「季兄客氣了。這些刺客或許是衝著我來的也不一定。在下乃公門中人,近日因嚴處某地貪汙一案多有得罪同僚。為官者買凶殺人也不是不可能。」
「啊,公門中人?這麼說來沈兄果真是傳說中那位兼管兩浙轉運事務的,新任杭州太守?久聞大名,失敬失敬!」
「哪裏,季公子客氣了,貴府『決雲莊』之威名才是如雷貫耳。」
「區區商賈何來威名之說?沈大人莫要見笑。」
如星看著這兩人突然間開始你來我往的客氣推讓,隻覺得一陣惡寒竄上心頭。之前聽他們互相隱瞞自己的家世背景,還暗笑其虛偽,沒想到真正點破之後兩人間的對話竟會變得更為可笑,假惺惺的讓人覺得惡心。
「拜托你們不要再這樣講話好不好?這麼空泛的談話就算說上一兩個時辰也沒什麼具體意義啊!簡直就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做!」他最後一句話雖隻是小聲嘀咕,卻顯然已被沈季二人聽得分明,使得他倆先是無言對望,而後雙雙爽朗大笑。
「小子,現在你知道之前我們為何絕口不提家世身份了吧?」沈瑤舉扇在如星頭頂輕輕一敲,「雖說那些東西隻是些空泛虛名,可是人在江湖卻也時常不得不被虛名所累啊。」
「虛名?……好多人求都求不來呢!」他抱頭邊躲邊答。
「那,把我的給你如何?」他輕笑著。
「不要,我才不想隨時被人追殺,搞不好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差點忘了,這倒是個問題。你半點武功都不會確實比較危險,這次算走運下次就難說了——是應該抽空教你幾招。可是,教你什麼比較好呢?」沈瑤一麵說話,一麵以一種古怪眼神仔細的上下打量如星。直看得那少年心底發寒——天知道他想教些什麼古怪東西!
***
沈瑤辭過季文翔後攜如星至西湖畔一客棧落腳。之後兩人如先前約定那般一麵遊山玩水,一麵向那少年的故居行進。至於遇刺一事,自交代給陳素後沈瑤便絲毫不再過問,但一路上如星卻隱約覺得時刻有人隨侍身側,想必定是為保障安全而刻意布下的暗探。
「醉美人,傾城笑,綺夢飄搖。
迷魂香,眼兒俏,百花妖嬈。」
如星迷惑的看著那墨跡未幹的句子,盡管念了無數次,那東西依舊是似詩非詩、似詞非詞。以沈瑤的文采這僅僅隻算尚可押韻的東西按說是決計拿不出手的,看他卻是一副得意揚揚的神情,不免讓人覺得意外。
「星兒,看這『美人六招』如何?」沈瑤品著香茶,笑意盈盈。
「啊?啥?」
「所謂『美人六招』,即為美人遇襲時的防身六招。采取借力還力之法、力求以巧取勝,雖然隻限用於打發那些武功平平的登徒子,但練熟拳腳之後再輔以刀劍,應該可以用來抵擋一些突發事件。」沈瑤輕輕握起如星的纖纖玉手,懇切言道:「我既然說了要還你自由便絕不食言。再過些時日,送你回嘉善縣後我就會離開。但是,讓你一個人流落在外實在是教我放心不下。這個『美人六招』是專門為你量身編製的,多費點心思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