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這邊請。”獄頭引路躬身,從腰間掏出一把鑰匙。平安朝他一笑,身後侍候的人很自然的取出一個紅包:“這是謝禮,你先退吧。”裏頭裝了二十兩,也是穆蒔給安排妥當的。獄頭先是推遲不肯,但被銀心硬塞入手中,掂了掂也眉開眼笑越發低頭哈腰。
平安望了一眼獄頭遠處的身影,朝後對銀心幾人道:“你們先留在外麵,我自己進去就好。”說著取下披風。趙嬤嬤等人不敢違抗,點頭應好接過披風等候在原地。平安深深吸了一口氣按耐住內心的忐忑不安彎腰進去。
裏頭味道衝的很,平安才剛踏進一腳就忍不住作嘔。薛蟠警覺的大吼:“誰!”平安捂住嘴巴,咽下惡心舉手回道:“唔……是我。”。隻單聲音就讓薛蟠心跳挺了半拍,再見到平安的臉,薛蟠竟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是?”他聲音有些顫唞。
“平安。”平安一笑,又似乎想到什麼問道:“還記得我嗎?”
薛蟠誇張的抽了抽嘴角,臉上血絲混著泥土啪啦掉下,緊接著上前數步眼看就要拉住平安的手了忽然又停下,盯著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愣神。平安順著他視線落下,看他停在小腹上下意識的用手擋住。薛蟠吞了一口唾沫,咧了咧嘴,半響才道:“他對你好嗎?”
穆蒔?平安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又點點頭:“他對我很好,這是第三個孩子。”薛蟠展開的手緩緩放下,忽然一笑回道:“我也有了兩個女兒。”不知為什麼平安心裏覺得空落落的,似乎一回頭過往都成了雲煙,薛蟠變得成熟了也穩重了不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呆霸王,而自己也已為人妻為人母,一種油然而然的恐懼感突然把她包圍。如果當初自己沒回到王府,沒嫁給穆蒔又是怎樣一番光景?薛蟠又是什麼光景?可是一切都不能設想
平安不敢再想,連忙轉移話題問:“你這次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和店小二怎麼會發生衝突?”她主要是為了這事來的,不知道這案子能不能有轉機。
“人不是我打死的。他自己就有病,我隻是輕輕一推。”薛蟠皺眉回憶到,那日他帶人去南邊置貨時,途經一小酒店喝酒,堂倌換酒遲了些還撒了他一身,這衣服是平安給他做的唯一一件,一急之下就推了那兒堂倌一下,根本沒有拿碗砸下去,這口供也不知是哪頭王八羔子給的!薛蟠想起這個還怒氣十足。
平安聽他細細講完,心下也有了主意,正要說些什麼,手卻被薛蟠拉住。平安臉一紅忙要扯開,卻不料薛蟠越抓越緊,平安有些急了,怒道:“還不快放手!”久當家的幹練加上郡王妃的氣勢一下子撒出來,薛蟠也是一縮,不自覺地放開,但手卻還拉著。平安丟過一個白眼:“還不快放手,我已為人婦你再拉著就不莊重了。”
薛蟠涎麵笑了笑,自顧看著平安放開,嘴裏卻念道:“你以前就比別人莊重,摸一下也生氣個半天,現在更厲害了,也不知誰能受得了你。”說到往昔薛蟠臉上笑意更甚,又似乎回憶到什麼,整個人都精彩起來,臉上的傷口漸漸不那麼顯眼了。
平安看著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又覺得自己該把之前的事兒說清楚,於是快速整理了一下思路慢慢道:“當初我是賣身葬父來的薛府,其實我是經過多個人販子賣到那個人手上的。那天我給秋霜買蜜餞路上遇到我的家人被帶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