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死人”時,我的身體止不住抖了一下。
好冷。
說完他就轉身走了,留下我在瑟瑟的風雪中想哭而終究沒有流出眼淚來。
然而他最後拋出的一句話卻讓我輾轉反側的想了很久。
他說:“楊太妃垂簾,與群臣語,猶自稱奴。”(1)
(1)出自《宋史?陸秀夫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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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之後我就沒再見過權禹王,聽說他連夜回到了軍隊。
親王們並不能每年都來京都,這不僅是因為他們的封地離京都甚遠,還和京都的安全
的禁忌有關。所以這次難得相聚,親王們呆的時間都有些長。
然而一旦過了十五,親王們和出了閣的帝姬就必須要回去了。
元藏王最先回去,卻並無多少的人來送行,多數人都隻是遣了自己的使者象征性的過來問候了幾聲。
元藏王最奇怪的是我也會來送行,因為我是皇上眼前的紅人,他是落寞不得寵的皇子,並無多大的交集。
我隻是笑著來到元藏王跟前,低聲對他說:“親王隻是一時落魄,以後必有後福。”
他先是吃驚的看著我,然後就當作是我小孩子天真的話罷了,但還是很感激我:“小姐的心意我在這裏謝過了。”的e1
他用的是“我”,而不是“本王”,就憑他這樣的謙虛厚道,上天就不應該虧待他。
大姬走時就隆重多了。
不僅皇後親自來送,就是皇上太後也派人送了幾車的賞賜。
母女倆不能常見麵,這時又要分別,自是依依惜別。
皇後紅了眼圈,念念著“下次一定和駙馬帶著孫兒過來”的話。
大姬也落下幾滴淚來,拉住皇後的手久久不願放開。
大姬終於還是在眾人的催促下上了車,卻還一直依依不舍的回頭向我們揮手告別,淚水灑了一路。
最特殊的是南贏王,過了十五還沒有要走的意思。
表麵上說是其母妃景昭儀生病要侍候床前,然而到皇上前去噓寒問暖卻很是殷勤。
不想他這麼一拖卻給我惹了很大的麻煩。
我那日和十二皇子玩得很晚,回到襲菸居時,發現善善沒有向往常那樣歡快的迎我出來,反而是一幅心事重重的樣子。
“怎麼了,善?”
善善卻不回答,隻是默默的落淚。
侍候我的王姑姑過來拉起善善的手,溫軟的勸道:“姑娘不要想不開。姑娘好福氣,縱然隻是做南贏王的側室也是個主子了,高人一等呐。”
我聽了這話頓時明白了一切。
原來南贏王在菲冬媛閑逛時無意中看見幫我摘奴梅的善善,看上她了。
善善今年二十有五,雖然並不如年輕的姑娘那麼妖豔嫵媚,但自有成熟的風韻,加上善善長得也是眉清目秀,舉止端莊,的確讓人心動。
“誰準的?!我不讓善善走!”
王姑姑歎了一口氣,“小小姐,南贏王直接請了太後,太後已經發了懿旨了。”
我看見旁邊明黃色印鳳的旨文。
“我去找皇上!”這是我第一個念頭,除了皇上,還有誰能駁回太後的懿旨呢?
王姑姑一把拉住了我。
這位姑姑在宮裏已有三十個年頭了,見多識廣,我平時少不得讓她出主意。加上我娘以前對她是有過恩惠的,她對我也算是忠心耿耿了,所以一些話她此時也顧不得顧忌,向我挑明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