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天來的比較踟躕,她不好從李曰木身上下手。婚禮那天的突發狀況,真實原因,宇文光已經跟她說清了,怕她不信,連謝朝都拉來了。當時的憤怒已經漸漸消失,雖說她平常對胥越沒大沒小,也經常攛掇李曰木欺負他,但她還是很看好這兩位的。
早在去年李曰木拉著她去跟胥越進行所謂的相親時,她就看出來,這倆人估計得羈絆上一輩子。於是她打算從胥越這邊使力,想早些使他們和好,李曰木現在是隻要自己提到那人名字,立刻翻臉走人。
誰料,在門口見到了一個她既想遇見又怕遇見的人,唐梵語正彎腰湊在花盆上看著什麼。
她躲不過,隻好抿了抿嘴,走上去,“唐小受,看什麼呢?”
唐梵語下巴差點沒栽花盆上,尷尬回頭,“林姑娘。”
林曉水看著眼前的人,今天沒穿平常常見的五彩斑斕衣服,而是穿著一件淡米黃色的短呢風衣,她這才驚覺,秋天都快過去了,而婚禮的那天才開始真正的秋天。她也不明白為什麼唐梵語總這麼叫自己,今天終於問了,“你怎麼總叫我林姑娘啊?我哪點跟林黛玉搭邊兒了?”
“嘿嘿。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坐在李曰木旁邊,很安靜的看《詩經》,一時被糊弄住了。”唐梵語不擅長與女生相處,有點害羞的笑道。
“噢。那繼續叫吧,我還蠻喜歡的。”林曉水努力了很久,才使得自己用平常的聲音出聲。隨後轉身,推門進書店,以為唐梵語會跟上,可沒有,她疑惑的回頭,“不進來?”
“……”唐梵語沒說什麼,笑著搖了搖頭。
“不進來你來這兒幹嘛?”
“來看看花,冬天了,都快謝了。”
林曉水掃一眼,“已經謝了。”眼神特犀利的看向他,當時的她特別的想問他什麼時候離開,可在她鼓起勇氣問那話之前,唐梵語先一步了,猶豫的小聲問,“他們,是不是吵架了?”
是不是如果他們分手了,你就不會離開了?林曉水心中突然生出了一個自己都覺得齷齪的念頭。
“何以見得?”林曉水冷冷問道。
“我就是猜猜。最近我事兒多,有些課都沒空去上,可抽出時間找李曰木的時候都是找不著,不然就是他沒時間,或者是他沒精神。”
“他們……”林曉水說到一半,眉頭皺的特緊,突然不知道自己怎麼繼續說下去。
唐梵語抿著嘴唇,“林姑娘,雖然我們不熟。但是我覺得你應該挺懂我的。”
林曉水內心狂顫,聲音有點顫唞,“為什麼?”
“我喜歡《詩經》。”唐梵語衝她一笑,不待林曉水緩過神,他繼續說,“其實在食堂那次,是我故意的,我故意撞上去,才得以認識他。”
林曉水頭發是中分,沒有劉海。但這個時候她多麼的希望自己有劉海,她希望有點東西可以遮住自己的眼睛,她聽到自己那可笑的鎮定的聲音在問,“你最喜歡哪首?”
“以前還真沒有。直到見到他,才知道原來有。”唐梵語,知道她知道自己說的“他”是指誰,他望著早已沒了綠色的街邊樹木,低聲喃喃,“瞻彼淇奧,綠竹猗猗。”
林曉水向前走幾步,靠近他,接道,“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唐梵語一笑,繼續念,“瑟兮僴兮,赫兮咺兮。”
“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林曉水涼涼的繼續接。
“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唐梵語重複一遍。繼續看著遠方,“他坐在畫室裏看一本畫冊,夏天,畫室的後方是一片竹林。盡管我後來得知,他隻是撿到那本書,來藝術係裏找失主而已。”
“失主是你?”林曉水抽氣,隨後小心問。
“他後來沒等到失主,在課桌上留了一張便簽,自己的聯係方式跟姓名。”唐梵語輕笑,“其實我一直在後門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