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段(3 / 3)

牧顏的手抓著大腿,用力捏住,醫生的話像是一顆□□,轟進了牧顏的意識裏。

他不敢置信,或者不願意去相信,醫生說了什麼,牧顏捂著臉,眼淚從指縫裏溢出。

薑也南沒有說錯,這個孩子不健康。

唐氏篩查出來,胎兒神經管畸形。

薑也南接到牧顏的電話是在深夜,他還沒有睡,接起電話便聽到哭聲,牧顏在哭。⊙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薑也南一愣,立刻站了起來,“牧顏,你怎麼了?”

牧顏拿著報告站在醫院樓道裏,感應燈亮了又暗下,那片巨大的陰影幾乎把他吞沒,他蹲在地上,低著頭,眼淚一顆顆砸在地上,

他和薑也南道歉,他告訴他,自己沒有拿掉那個孩子,這個孩子還在,可現在檢查出來是神經管畸形。

薑也南猛吸了一口氣,他不理解牧顏,在他的世界裏,喜歡和厭惡,承諾與背叛,隻有黑白,沒有灰色地帶。他不擅長說謊,也看不透別人的心思。

他是相信牧顏的,也因為這件事,他覺得自己傷害了牧顏,他一直在想著如何去彌補。

然而此刻,牧顏告訴他,自己撒了謊。

那個東西還在,也如他所想的那般是個畸形。

這種落差感,讓薑也南難以適應。他握緊了手機,深深吸了一口氣,他讓自己平靜下來,平仄沒什麼感情的聲音落在牧顏心上,薑也南說:“先回國吧,回國了再說。”

“薑老師,你生氣了嗎?”

薑也南重新坐下,後背靠在椅子裏,他像是失去了一切的力氣,他對牧顏說:“我想,我也不太了解你。”

他這般說著,聽到牧顏哽咽的哭聲,薑也南握緊了拳頭,他放緩了語氣,“先回來吧,回來我能來照顧你。”

牧顏吸著鼻子,酸澀和痛楚都糊在了一起,吸進肺的空氣成了一段段刀片。他抱著腦袋,對著電話,還是忍不住放聲哭了出來。

樓道裏的感應燈亮了,牧顏的哭聲還未停歇,薑也南成了他唯一的依靠。

牧顏的依靠是薑也南,那麼薑也南又能依靠什麼。

生活留給他太多的不愉快,每個深夜被噩夢驚醒,他誰都不能說,跑到廁所嘔吐,趴在冰冷的瓷磚上發呆,想著這種生活什麼時候能結束。

他的身體,他的心理,他的未來,他的過去,都被掩埋在了泥潭裏。

每次他有機會爬出去,身後的枯骨又會把他狠狠拽入。

牧顏的哭聲讓他心煩,可他不能夠去責備他。

因為牧顏也是為了他好,雖然那份好,薑也南不想要。

三天後,牧顏回國。薑也南在機場接到他,開車直接去了醫院。

是個陰天,看著似乎快要下雨的樣子,地上成群結隊的螞蟻爬著,空氣悶著,也沒有風。

薑也南開了冷氣,突然又想到牧顏,側頭問他,“冷嗎?”

牧顏搖頭,薑也南還是關了冷氣,打開了窗。

頭發被吹了起來,牧顏微微眯起眼,看向窗外。

一路上薑也南的話很少,他問牧顏,“吃過飯了嗎?”

牧顏說吃過了,他便沒有再說話。

他們之間很少有這樣的氣氛,沉寂下去,陰沉無言。隻有耳邊呼呼吹響的風聲,等紅燈時,薑也南側頭看了一眼天空,他說:“快要下雨了。”

車開到醫院門口,牧顏盯著窗外發呆。

下雨前的天空上的雲好像要掉下來一樣,陰藍和灰色相伴,偶爾躥過來的風,都能嗅到一股鐵鏽的氣味。

薑也南把車停好,下來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