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昨晚你出發去遊樂園的時候沒檢查樓下。我一直坐在這裏,哪裏都沒去。”
“一整個晚上,那你睡哪兒呢?”宋隱看了看四周的地板。說實話挺髒的,他自認不是個熱衷收拾家務的勞碌命。
二狗搖頭:“人工智能不需要睡眠。”
“不睡覺可還行?”宋隱頓時好奇起來:“那你平時不跟我在一起的時候都幹些什麼?”
輔佐官難得沉思了一陣子,卻最終還是交上白卷:“……不知道。我的腦內並沒有關於那段時間的記憶。從你讓我離開,到你下一次召喚我之間,對我而言隻是一瞬間。”
“我的意識隻存在於和你有關的時間裏。”站在門框邊上的齊征南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他與宋隱之間明明相隔了幾步,可那聲音竟像是緊貼在了宋隱的耳邊。
一股熱流冷不丁地從心裏竄到耳尖,宋隱扭過頭去,故意送上看怪物似的誇張目光:“看不出大哥居然還會甜言蜜語。”
“這是我的輔佐官對我說過的話。”齊征南解釋,“每一位輔佐官都是為了執行官而存在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他們在煉獄裏的家人。甚至比家人更近。”
家人?
宋隱頓時覺得好像還真是這麼一回事——來到煉獄這段日子裏,隻有二狗陪在自己身旁。指導工作,照料日常,偶爾也會幫著燒幾個菜、甚至本色出演人工智障陪聊機器人的角色。
他忽然又想起了在沙弗萊莊園裏遇見的“男孩”小浩,以及出發前往遊樂場之前,自己給予二狗的那一記擁抱和一聲“兄弟”。
當執行官心安理得地接受著輔佐官的體貼、任意設定著輔佐官的外形時,又何曾考慮過,當燈光全都黯淡、空無一人的時候,輔佐官又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情靜坐在毫無舒適感可言的木椅上,等待執行官的歸來?
宋隱越想越不是滋味,緊接著又覺得自己有點矯情。而完全狀況外的二狗則默默將目光投向他身後的兩位不速之客。
“二位是?”
齊征南與亞曆山大這才各自通報了代號,又簡單交代了與宋隱相識的緣起。
輔佐官很有耐心地傾聽著,聽完之後又看回到宋隱身上:“說實話,在看見這一身女裝的時候,我已經做好準備要聽一個更加糟糕的故事。”
“我靠!我差點忘了!”
宋隱一拍腦門,趕緊跑上樓去更換衣物。留下客人們和輔佐官在樓下麵麵相覷。
這並不是齊征南第一次看見宋隱的輔佐官。
當初在俱樂部的洗手間裏,看著這個金發碧眼的男人徑直走到宋隱身旁、以熟稔的口吻低聲私語,齊征南的心情的確可以用“詭異”來形容。
眾所周知,煉獄輔佐官的外形普遍來源於執行官的珍藏記憶,往往是他們生命中最為重要的朋友乃至家人。
盡管齊征南和宋隱的生活圈並不完全重疊,可彼此都非常了解對方身邊的重要人物。比如宋隱認識齊征南的經紀人、健身教練和健康顧問,也認識幾位與齊征南關係較好的同學和同事。
而做為名義上的屋主,齊征南也基本掌握著宋隱的日常動向和交際範圍。通過智能家居係統,甚至還在無意中了解到了對方的出入起居時間。
雖然宋隱的確很善於結交狐朋狗友,但至少在兩人同居的那些年裏,齊征南從來沒見過這般麵貌的外國青年。
難不成,是這兩年間認識的新朋友?
可才認識兩年就拿來定義輔佐官了,宋隱真的有那麼喜歡這個人?
齊征南越想越覺得詭異,他便直接發問:“你的形象是閃蝶指定的?為什麼是個外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