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雲飛把話說完,轉身就離開,背著一個包,如同一個流浪的人一樣,瀟灑而自由,他身上背負的是重重的擔子,重重的壓力,但他卻像一隻飛往南方的大雁一樣,輕鬆,自在。
我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我突然覺得心中有些羨慕,我羨慕他的自由,我羨慕他能夠把一份感情看得重,也能看得淡,拿得起也能放下,沒有什麼能夠阻擋他對自由的向往。
程雲飛在過安檢的時候,他回過頭來朝我揮揮手,即便隔得很遠,我也能看到他那招牌式的笑容,帶著清爽和明朗,帶著回憶和不舍,他離開了我的視線。
我的目光一直追隨著他,直到再也看不到他,在他的身影消失在我眼前的時候,我突然感覺心裏一陣空蕩蕩的,像有什麼東西被命運從生命中抽離。
離別是為了重聚,重聚也是為了離別,這是他選擇的路,我沒有辦法去阻止,我隻能祝福他,可是我卻突然想起,我連一句祝福都沒有對程雲飛說,一直都是他在說。
我一直在拚命的壓抑住眼裏的淚水,不讓自己在這人來人往的機場裏麵大哭起來,所以才一句話都沒有對他說,可是現在根本就沒有機會了,我感到後悔。
可是又能有什麼後悔的呢?既然他已經走了,那麼我也該重新的來審視自己的生活了,從許陌生離開之後,我對生活已經完全沒有了打算,從前規劃的人生都是有許陌生的,他現在突然從我的生命中離場,我真不知道一個人的人生要如何規劃?是不是要比兩個人要容易得多?
我擦幹眼淚轉過身來,柳林就站在我身後,她拿出紙巾為我擦擦眼淚,笑著說道:“你不用感到自責,也不用感到愧疚,既然我們選擇了去愛一個人,就要做好承受失望和痛苦的準備,他能夠放手,就說明他可以找到更好的生活,不用再想他,我們回去吧。”
我很謝謝柳林的安慰,沒有說話,我同她一起出了機場。
程雲飛跟我說,這五年時間我們都不會再見麵,我不知道他說的這話是真是假,但是我明白我不應該再去打擾他,直到有一天他自己來找我,以朋友的身份站在我麵前,心中再也沒有任何波瀾,那個時候,才是我們最應該見麵的時候。
我和柳林坐飛機回到了我們的國家,我們事先並沒有通知他們,所以我們下飛機的時候,沒有人來接機,這樣讓我更加輕鬆,我可不想一下飛機就被他們說一頓,但是我在心裏跟自己說,我以後不去南非了。
生活好像回到了久違的寧靜之中,沒有人再來打擾我的生活,我依然是從前那個梁夢,沒有遇到許陌生的那個梁夢,沒有受過傷,也未曾後悔過的梁夢。
我一心投入了工作之中,我決心要把外貿公司給做到最好,我不能丟許家的臉,不能丟許陌生的臉。
人隻要全心全意地投入工作中,就能拋開生活上的一些煩心事,至少生活中的痛苦就沒有如此強烈,但這一次我並不是借工作來麻痹自己,而是有效的去工作,許家非常照顧我,他們派了他們公司很多技術性員工到我們公司來任職,許陌飛和許瑩心也經常介紹客戶給我認識,讓我們合作,他們在我的事業上麵幫助了我很多。我漸漸的站穩了腳,一步一步的往高處發展。
我的心情慢慢平複之後,我就準備再回到我和許陌生的別墅裏麵,這畢竟是我們曾經的家,我不能離開它。
張姨還在我們家裏,幫我們打掃著這座別墅,她看到我回來,立即迎上來,笑著說道:“少夫人,你可終於回來了,我已經等了你很久了,我還以為這座別墅你不打算要了呢。”
我和張姨一邊往大廳裏麵走,一邊說道:“張姨,我不在的這些日子裏真是辛苦你了,現在這房子也沒有人住,你也不用那麼操心,隨便打掃一下就行了。”
張姨搖搖頭說道:“那怎麼行,雖然你們都不在,這座房子還在等著你們回來。”
張姨說到這裏,她微微沉默了,我們已經走進了客廳裏麵,我看到這個熟悉的地方,我心裏一陣疼痛,每一個地方都有我和許陌生的影子,這裏寫滿了我們每一個故事,這裏就是一座傷心的地方。
從許陌生出事之後,我就沒有來過這裏,我害怕麵對,這裏是我和許陌生呆過的最多的地方,每一個角落都能勾起我的心痛。
現在許陌生離開已經有半年時間了,我的心情微微平複了些,盡量不去觸碰往事,但是有很多東西都是需要去麵對的,我不能逃避,我已經開始接受許陌生不在的事實,那麼沒有他的餘生,我需要有回憶來作為我的力量,讓我堅強勇敢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