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晴。

跡部想趕人,和也攔住了他。“她想來就讓她來吧,還省下護工的錢。”

雪野晴對他們的挑剔還有那些繁重的護理工作沒有一句怨言,她的認真和溫柔讓和也也沒了脾氣。麵對他們的退讓,雪野晴來得更勤了,甚至勤快到包攬了跡部和和也的一些生活瑣事。雪野晴在一點一點入侵他們的生活,隻是望著躺在床上的涼,她的表情複雜。

一年來,跡部每天都到病房裏報到,哪怕不說話隻是看一眼也會覺得放心。不知道從哪裏聽來,千紙鶴可以祝福病人早點康複,跡部就和別人學折千紙鶴,一天一隻,從一開始看不出折的是什麼玩意到現在的完美無缺。跡部沒有間斷過一天,哪怕工作熬得眼睛通紅,他都會抽出幾分鍾折上一隻。在他的帶領下,和也、雪野晴也跟著折,偶爾那些來檢查的醫生護士也會帶來一隻折好的千紙鶴。

跡部坐在床上,抱住涼,“呐,你怎麼還不醒呢。”他等得好難受。

跡部的臉埋在涼瘦削的頸窩裏。

和也和雪野晴過來的時候,櫻花落滿了窗台,一兩片貼在涼的唇上,兩個相互依偎的身影在浪漫的春光裏看起來是那麼幸福。

“你放棄吧。”和也勸雪野晴。

雪野晴抹抹眼睛,很倔強:“我不。”她不要求跡部放棄涼,也不要求跡部愛她,隻是希望跡部能留一個位置給她,她願意接納他和涼感情,甚至願意幫他照顧涼,一輩子都可以。

跡部聽後,推開雪野晴:“你自便。”

一年多的時間夠久了,跡部家有些著急了,紛紛出來勸說跡部,他對涼已經仁至義盡,他應該考慮自己的幸福,涼那麼愛他,想必也是這樣想的。

跡部夫人幹脆直說:“雪野晴那麼善良、那麼溫柔、那麼好,你有什麼不滿意的,她甚至願望幫你照顧那個半死不活的大小姐。”

跡部什麼也沒說,轉頭走了出去。

東京的夏天很悶熱,仿佛就要融化瀝青。跡部透過煙靄看高樓,公寓,走過地鐵感受那讓人覺得發涼的冷氣。

跡部一直試圖在找尋涼的蹤跡,對麵的房子,小巷深處的門邊……他和涼都一起路過。雖然明知涼不可能站在在那裏……還是忍不望過去。

跡部幻想如果涼站在那裏衝他笑,他定會馬上飛過去,放下一切擁抱她。

“昨天我做了一個夢,一個過去的夢,那個夢裏我們還隻是16。”那年他們剛剛遇見。

跡部站在涼的臥室,對著空蕩蕩的空氣說。

很多人對涼醒來已經不抱希望,包括緋村家。緋村家通過和也告訴跡部,兩家的婚約就這樣算了吧,跡部還年輕剛剛二十歲,不能因為涼放棄另外可能的幸福。

和也轉達得很認真,紫色的眼眸眨巴眨巴,眨掉了淚痕。

跡部聽過就罷,沒多做表示。

跡部依然過著生活,但令人悲傷的事到處積累著。

這兩年跡部一直想往前走,也不清楚那可以說是脅迫的心情從何時而生,跡部隻是持續工作著。日漸筋疲力竭的心,除了痛苦什麼也不剩。然後有一天早上,跡部發現一起以前那樣認真那樣鮮明的情感消失得一幹二淨。

聖誕節那晚,雪下得很大。

當晚護士檢查病房的時候發現涼不在床上,嚇得魂都要掉了,警鈴大作,整個醫院都亂套了。

找不到跡部,緋村和也組隊帶人四處尋找,還把忍足從溫暖的家裏扯了出來幫忙。

“應該是跡部帶走了。”不用急,忍足這樣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