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時候,她說:“你們小孩子才相信對著回音壁輕聲說話也能讓遠處的人聽見呢,我小時候就這麼以為的。其實這道牆也不過是能把你的聲音稍微放大一點而已。”
陸堯臉上的笑容當時就垮了下來:“什麼我們小孩子,你很老嗎?”
顏顏笑:“比你老多了。”
陸堯不服氣,又說:“你說話不可信,誰知道你是不是真沒聽見?還不都是你自己說了算!這回換成你在這裏說話,如果我聽見了,就證明我才是對的。”
顏顏還沒表示什麼,他就興衝衝地又跑回去了。
她搖搖頭,對著回音壁說:“我不是女孩子,我是大姐姐。你上個學期本來應該叫我老師的,說我比你長一輩都沒問題。”
陸堯跑回來,大大咧咧地說:“好好好,顏顏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阿姨,這總可以了吧?”
顏顏抬高手拍拍他的頭頂:“好孩子乖,阿姨也喜歡你。”
陸堯一把將她的手拂開,下力有點大,打到了她的手背,生疼生疼的。
他順勢拽住了她的手。
顏顏一用力就抽了出來,若無其事,卻轉身往回走:“小孩子也不能老是隨便亂開玩笑,不然還是不帶你出來玩的好。”
他們在天壇逛到下午,出來後去陸堯推薦的飯店,一連跑了好幾家都座滿要排隊。
陸堯是個沒耐性的大男孩,一分鍾都等不得,在第五家之後,他堅決地放棄了,轉過來磨顏顏:“不如去你家吃吧。”
顏顏震驚了:“今天早晨是誰說要請我吃飯來著?怎麼最後倒變成我請他啦?”
陸堯腆著臉毫不羞愧地笑:“沒辦法,索性再多欠點兒,以後一塊兒還了。”
顏顏還是不太願意帶別人去那套房子,尤其還是男孩子。可人家都自己提出來要去她家吃飯了,她還真抹不開這個麵子。
於是,生平頭一回,她讓林覺遠之外的人進了那個門。
回去之前,順路去了趟超市,看陸堯喜歡吃什麼,買回去現做。
這孩子到這會兒倒知道不好意思了:“不用這麼麻煩了,你們家有什麼現成的,讓阿姨給咱熱熱就成。”
顏顏苦笑。一般人家裏過年的確都有一冰箱現成的飯菜餃子,隨熱隨吃,品質還都不低。
可她哪裏有?
她順便就把家裏沒有“阿姨”這事兒也給陸堯解釋了:“我一個人在家。我爸媽都在國外,春節沒假回不來,我年三十兒是在爺爺奶奶家過的,我家裏沒什麼可吃的。”
這麼一說,陸堯徹底放鬆下來,更高興了,開始得寸進尺:“我隨便點什麼你都會做嗎?那我可不客氣了啊!”
------------------------------------------------------------------------------
大年初二的下午,大姐林娉柔叫下麵的所有妹妹弟弟都來家裏吃晚飯。爸爸和小媽在這天是按慣例回小媽的娘家探親的,他們姐弟也就立起了自己的慣例,就在這天聚會。
林娉柔今年四十五歲,下麵一溜妹妹基本上每人差上個一兩歲年紀,到了最小的弟弟林覺遠,就隻有三十歲。
誰家都還是想有至少一個兒子延續香火,特別是林家這樣解放前就是上海富商,後來去香港繼續壯大家業,改革開放後又回大陸發展,上百年如一日都是富貴人家的。林老的父祖輩在傳宗接代的問題上都還算順利,到了林老這一代就奇怪了,原配夫人一連生了三個都是女兒,算命先生看過之後下了定論,她是命中無子。
她雖然命中無子,林老卻並非如此,所以林老拿出了自己作為成功商賈的手段。他所采取的措施是:娶一個夫人,生一個孩子,如果是女兒,那就以豐厚的財產協議離婚,再換一個。
直到林覺遠出生,他的母親終於坐穩了林夫人這個寶座。
林覺遠來到大姐家,把帶來的禮品遞給姐夫之後,順口問道:“陸堯呢?怎麼這小子今天沒影兒了?”
林娉柔一邊走過來從丈夫手中接過弟弟的饋贈,一邊抱怨道:“這孩子,翅膀硬了!一大早我就聽他打電話說要出去,還提醒他今天姨姨們和小舅要來家的,他說就出去一會兒,下午準回來。結果倒好,剛才發條短信回來說在外麵吃晚飯了,打回去他連手機都關了,真是拿定了我們沒辦法!”
林覺遠笑了:“大年初二就這麼迫不及待地在外頭瘋,怕是有女朋友了吧?”
林娉柔絮絮叨叨地搖搖頭:“誰知道是女朋友還是隨便玩玩的?總之我是管不動他了,隨他去吧。”
兒子不在跟前,再怎麼嘮叨也有限,林娉柔轉而嘮叨起了弟弟:“覺遠,你說你啊,這過了年就三十一了,爸爸和小媽已經著急了,你什麼時候才肯安定下來呀?別到時候我們陸堯都比你先結婚!喂,我跟你說正經的,你到底還等什麼呀?玩了這麼多年也該夠了吧?再說了,娶個明事理識大體的大家閨秀回來,你要玩還不是照樣繼續在外麵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