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段(2 / 2)

她的頭腦和口齒都還清晰:“因為你太熱鬧了呀,我不說話,你的分貝剛剛好,我要是再加進來,咱們就該被趕出去了。”

歐陽蔚琪悶著嗓子咕咕直笑,好像環繞在她身邊的全是快樂的理由。

後來再有人跟顏顏說話,她的回答更加簡潔,能不回答的就都以微微一笑帶過,同時低頭抿一口酒。

林覺遠看著她,擔憂和心疼沉甸甸的要溢出來,她卻一眼都不曾回視。他既不想讓她喝這麼多酒,又不忍將她這難得的一次發泄情緒的機會也剝奪,或許內心深處還有一點隱隱的祈望,寧願她醉後失言,說出不該說的話來,或許倒是他們倆的柳暗花明,雲開月出。

然而顏顏自始至終,什麼都沒說。

林覺遠不知道她是不是喝醉了,他以前從沒見她喝過酒,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她的第一次,而她究竟是天生酒量過人,還是醉酒的方式原就如此。他看著她臉上淡淡的桃紅漸漸散去,麵色一點一點地白了下來,直至發起了青。

這樣的人醉酒最是辛苦,全不能發散到麵上來,隻在內裏難過,更容易傷到胃。

他終於一伸手蓋在了她的酒盅上:“顏顏,你不能再喝了。陸堯,蔚琪,咱們該回去了。”

礙著陸堯的身體,沒有人敢對這個提議表示反對,而陸堯也意識到顏顏好像的確喝得太多,當然也無異議。林覺遠買了單,他們站起來,顏顏才一直起身子,就搖搖地原地軟了下去。

歐陽蔚琪驚呼一聲,陸堯一把抱住她,看她雙眼緊閉,連嘴唇都沒了血色,這才著了慌:“她醉了!不會有什麼事吧?”

陸堯把顏顏抱上車,坐在後座。林覺遠盡量把車開得快速而平穩,他不時地往後視鏡裏看一眼,從始至終都隻見顏顏一動不動地靠在陸堯懷裏,像是睡得人事不省,更像是危重病人陷入深度昏迷。

他的心緊緊抽成一團,大約變成了那種可以致命的結核,跳一下便是一注牽動全身的銳痛。

顏顏,你的傷心究竟藏得有多深?就連喝醉了也不說不鬧,就連神誌不清中也不敢放縱,借酒亦不能撒瘋,這樣會內傷的,顏顏……

先送了歐陽蔚琪回家,然後才飛馳回到林家大宅。下車後轉到後麵替他們把門打開,陸堯把顏顏抱下車,才走了兩步就有些蹣跚:“小舅,替我扶著顏顏,別摔著她!”▃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林覺遠回身單手托住顏顏,另一手探一下陸堯的額頭,感到明顯的熱度。他低吼一聲:“你發燒了!”連忙把顏顏接到懷裏,讓陸堯扶著他的肩膀,慢慢走回屋裏去。

未睡的家裏人聽見了他們回來的動靜,家庭護士隨林娉柔夫婦迎出來,立時就把陸堯擁了進去。林娉柔看了一眼醉倒在林覺遠懷裏的顏顏,麵色不虞:“女孩子家的,怎麼喝這麼多!”

自從知道顏顏的身世,她總覺得她天性不佳,這樣縱情不羈恰正出自她骨子裏與生俱來的風塵之氣。但她也顧不得再多去責罵昏睡中的顏顏,連忙跟到兒子屋裏照顧去了。

林覺遠抱著顏顏到她屋裏,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枕上,替她脫了外衣鞋子,把被子蓋在她身上。

直起身來,剛轉身欲走,忽然感到一隻衣袖被抓住了。

正文 第 38 章

林覺遠失驚回頭,看見顏顏半睜著眼睛,眼波如同瀲灩兩泓秋水,嘴唇動了動,澀澀地吐出了幾個字:“還是做夢好。”

林覺遠心尖兒一顫,又是痛,又是舒服,又是苦辣,又是醇甜。他俯下來,看見她的眸子裏浮起了自己的兩個影子,黑沉沉的。

“如果是這樣呢,還覺得是在做夢麼?”

話畢,他已伏貼下去,勾住她的唇舌。釅釅的酒味,在她身上是那麼陌生的氣息,卻也甘冽清芬,引人流連,直至醉去。

她始終緊緊抓著他的袖子,卻一揮即去,決不糾纏。到他放開她,她又說了一句話,大約是對剛才他那句問話的回答:“每次都告訴自己不是做夢,可是每次不到天亮,你就消失了。”

林覺遠心內大慟,甫一握住她的手,卻聽見林娉柔在敲門:“覺遠,顏顏沒什麼事吧?要不要叫人來替她擦洗換衣服?”

林覺遠隻得略微用勁,將顏顏扣在他掌內的手指拉開。

顏顏極為慘淡地笑了一下,仿佛在說:你看,這次也是這樣,不過一轉眼之間,你就又要消失了。

他捏緊拳頭,強迫自己站起來,大步離開床畔,開門出去:“她還好,沒有吐,就讓她這麼睡著吧,別去吵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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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上委實喝了太多酒,顏顏的神經有些不堪重負,倒連酣沉休息也無法做到,早晨不過五六點鍾就醒來了。

她頭痛欲裂,忍不住皺眉,閉著眼躺在床上挨著,卻始終無法再次睡著。天一直陰沉沉的,熬了半晌也不見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