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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那個時候,我開始懷疑我的病。你們告訴我的那個病根本不足以令全家上下那麼大張旗鼓,還能讓你們倆做出這麼大的犧牲。於是我給溫迪打了電話,托她查出我的真實情況。

果然,不出我所料,真的是絕症……”

陸堯轉過臉來,重新凝注著林覺遠,後者滿臉震動,而他臉上波瀾不興:“其實確定了這一點的時候,我就知道我輕而易舉就能達到讓你們再也不能在一起、甚至一輩子痛苦的目的。嗬!要報複你們真是太容易了,隻要以我的病為脅要求和顏顏結婚,你們不會反對,顏顏也不會反對,那樣她就是你的甥媳婦了,就算我死了,她也還是你的甥媳婦,你們倆再也不可能了。

何況我也真的很想和顏顏結婚,我那麼愛她……

可是那一刻,我卻忽然發現我再也恨不起任何人來了。我沒有力氣,也沒有時間再去恨誰,我不想把自己最後的精力全部放在報複兩個人上——何況這兩個人,根本就是我最愛的人……

所以要娶顏顏的要求,早就在我心裏,我卻遲遲說不出口,我不忍心她年紀輕輕就變成寡婦,我不忍心也不願意,看到你們倆那麼一致的心碎和絕望。▲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其實我也想過,不要再把剩下的生命浪費在對一個人無望的愛情上,可越到這種時候,我發現我越是軟弱。小舅,你能明白嗎?將死之人都很怯懦,越是明知求不得,我就越是想要抓住手中僅剩的那點美好和幸福,哪怕她隻是個幻影。如果能騙自己到死,那也不失為一個快樂的結局,小舅,我就是這麼想的,我就是這麼自私,對不起,我不該這樣,可要我不那麼去做,真的太難了。小舅,你能原諒我嗎?”

林覺遠用力點頭,然後別開臉去,嘴角緊繃。

陸堯似乎笑了一下:“我原以為既然隻有這麼點時間,要騙自己到死應該不會太難,結果卻發現,它難到超乎想象。小舅,你當初獨立到叛逆,一從美國回來就搬到了外麵,卻為了顏顏而搬回大宅來住。你們倆但凡有四目相對的機會,便總是在用眼睛捉迷藏,你看著她的時候,她狼狽躲閃,可你的目光一旦收回,她卻又總是忍不住追過去。那天晚上你們一起跳舞,你看著她的那種樣子……小舅,你知道嗎?我真懷疑那會兒要是有人遞根煙過去,你的眼神都能把它直接點燃!

我當時忽然想,也許一直以來都是你纏著顏顏,是你愛她,至少你愛她遠遠多過她愛你。顏顏一直都是很被動的性格,她也許跟你是不一樣的。

所以,那天晚上我試探她,然後絕望地發現,她還是拒絕我,她那副樣子,像是寧願死也不肯讓我碰她。我已經大限將至,她都不怕傷害我,卻在你要開口挑明你們倆的關係時,哀求你停止。這件事即便說出來,對你的傷害也不過是名聲和同家裏的關係而已,根本無關性命,可她連那樣都舍不得,拚死也不讓你受到一丁點的傷害。

就是在那天晚上,我死心了,我甚至被你們倆感動,覺得如果再不成全你們,我就真不是人了!而事實上,這世上大約也隻有我這個將死之人可以成全你們了。”

陸堯說完了這麼長的一番話,顯出一團濃濃的心力交瘁來。他靠在床頭,閉上眼睛,唇角浮上了一抹虛弱的笑:“小舅,我是真的真的,很愛顏顏。隻有把她交給比我更愛她的人,我才能安心地去。你就是那個人,我現在,徹底放心了。”

正文 第 41 章

一室融光輕漾著流淌,日影略略地斜了。有腳步聲移到門外,那人試圖轉動門把手,卻發現門是鎖著的。

林娉柔的聲音透過門板悶悶地傳了進來:“堯堯,請柬寫了嗎?你跟小舅聊什麼呢這麼半天?顏顏說她都沒寫完,你要不讓她進去,好歹也把請柬拿出來讓她寫呀,一會兒該來不及了。”

陸堯看看坐在桌前伏案疾書的林覺遠,應道:“馬上就寫完了。媽,這會兒是不是姨姨姨父他們都來了?您再通知一下外公外婆,讓大家都到大廳裏去,我有話跟大家說。”

林娉柔疑惑地答道:“還真是你讓這麼多人今天都回來的呀?我還以為他們開玩笑呢!小祖宗,你折騰什麼呢?”

陸堯笑道:“一會兒您就知道了,謝謝了媽!”

林覺遠停下筆,忽然想起一事:“溫迪那邊,我倒是自信她為難不了我和顏顏,可她會不會對你做出什麼事來?”

陸堯揮揮手:“放心吧小舅,給!”

他扔過一隻小巧的U盤:“她後來給我打的所有電話我都錄了音,其中有她自己承認的當初雇凶意圖傷害顏顏的陳述。這是錄音備份,您收著。我已經發了一份給她,讓她好自為之,另外還發了一份給她爸爸。她有沒有學乖我不太清楚,不過她爸爸還是很懂事的,上個星期已經又把她送回德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