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日裏來光顧我的人還有白大哥。
他來的時候我正坐在冥河邊發呆,暗黑的冥河水仿佛一張手,捏住我的喉嚨,讓我有些窒息,有什麼東西卡在胸腔,快要溢出來。
白大哥他第一次沒有笑,也沒有說話,隻是慢慢走過來,然後靜靜的坐在我旁邊。
他順手折了一朵彼岸,在手中把玩,也不看我,我側過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又繼續看著遠方,也不說話。
半晌,彼岸花已經被蹂躪的不成樣子,他才把它丟到冥河,仿佛有些氣餒,他站起來,白袍上沾染了一些草屑,他也不在意。
他把手背到身後,看著遠方,才悠悠開口,“孟婆,你知道我最慶幸的事情是什麼嗎?”
我有些疑惑,但是還是老老實實的搖頭。
他看我一眼然後說,“我最慶幸的事情就是,我愛的人恰好也愛我。”
我抬頭,側臉看著他,他臉上依舊沒有一點笑意,透著十分的認真。
這是我從前沒有見過的模樣。
他一直都是沒心沒肺,嘻嘻哈哈,仿佛無憂無慮。
但是此刻,他仿佛有了很多心事。
我說,“白大哥,你想和我說什麼?就直接和我說吧。”
他停頓了許久,仿佛醞釀了許久,才重新開口,“我今日來,是想告訴你一些事。”
他收回目光,定定的看了我一眼,他說,“沒有一個人對另外一個人好是無理由的,比如我與小黑,比如你與笛洛,再…再比如王與你。”
我呆呆的看著他。
他又繼續說,“難道,你就不好奇王何以對你這般好?”
我下意識的搖頭。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內心當然想知道,但是事到如今,我卻覺得答案會讓我不能接受。
“”孟婆,你在逃避…”他言語裏難得的有些咄咄逼人。
沒等他說完,我厲聲打斷,“我沒有!”我加高聲音,心裏又亂了許多。
他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
然後輕輕說,“你有…”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他,心裏慌張。
語言裏帶著哀求,“白大哥,你不要說了好不好?”
他皺眉,似乎也有些不忍。
他說,“其實沒什麼,王對你比你對笛洛付出的更多,你肯定有感受。”
“而你覺得你喜歡笛洛,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他其實別又目的…”
“我不知道,我隻是想幫他…王…我不知道。”我有些頹然的坐下,依舊把頭埋在膝蓋上,眼淚一瞬間就浸濕了紗裙。
我聽見他歎了頭氣,“我也沒有責備你,隻是…隻是怕你受傷。”
“人的感情從來沒有那麼單純的,除了現在的你。”
說完他就走了,我抬起淚眼看著他走的方向,門外等著的正是黑大人。
見他出來,他伸出手拉起白大哥的手,摸了摸他的頭,說了句什麼,白大哥搖搖頭,然後看看我一眼,黑大人便攬著白大哥,頭也不回的走了…
我繼續埋頭,心裏抑製不住有些羨慕,白大哥說的對,何其有幸,愛的人恰好也愛你,即使同為男子。
總好過我。
不知情為何物,卻輕易被這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