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宣啊,你這個酒釀的如何了?”晉王躺在床上問道。
景宣規規矩矩地跪在地上道:“已經差不多了,再過幾日,便可以開壇取酒,隻是我不確定是否是大王想要的味道。”
今日晉王突然宣召,景宣還有些緊張,想來晉王也是忍不住酒癮了。
“哦,你是怎麼個釀法,說來給本王聽聽。”
景宣道:“我釀的是花果酒,用了桂花,菊花,芙蓉等香花花瓣,再配上清甜的瓜果,也許能夠做出大王所說的瓊仙露。”
“法子倒是新鮮啊,那寡人就等著了?”
“請大王再等幾日。”景宣俯首道。
“嗯,好,”晉王清咳了兩聲,想起一嘴便問道:“你是晉國哪裏人呀?”
“我是孟陵人,王上。”景宣提起孟陵,也不知晉王會怎樣想。
“孟陵?”晉王有些驚訝,“寡人原以為孟陵活下來的隻有大將軍一人,樨尚也是這麼跟我說的,怎麼,你也是孟陵人?”
“是,王上。”景宣不卑不亢,晉王問什麼,她就答什麼。
晉王欷歔道:“那你可真是幸運之人,孟陵之禍,寡人痛心疾首啊,都是寡人的錯,輕信了奸佞小人,致使晉國兩員大將折損,誒……”說罷,晉王長歎一聲。
他蒼老而嘶啞的聲音,讓景宣覺得很是難過,一個老人,也是一位國君,當初他所做的一切,隻是為了不讓百姓受戰火荼毒,隻是天道無常,他也是凡人,不能預測。
此時莫逆走進殿來,對晉王道:“大將軍和白醫女求見。”
“嗯?”晉王眉中露出疑惑之色,指著莫逆道:“又是你把白襲找來的吧,寡人都說了多少遍了,寡人不想喝藥,不想喝藥,你非要把她找來,逼寡人喝藥!”
晉王耍起小性子來,活脫脫一副孩子模樣,莫逆在一邊柔聲勸慰道:“大王要以身體為重。”
晉王嘟著嘴,不願意搭理莫逆。
景宣跪在地上,一聽說易寒來了,不免又有些心虛,不過想必在大王麵前,他們兩人也沒有什麼說話的機會。
“你就別跪著了,年紀輕輕的別跪出病來,起來吧。”晉王看景宣一直跪著,心裏有些不忍,寬和道。
“是,多謝大王。”景宣理了理裙擺,站起身退到一邊。
沒有想到晉王竟然如此和藹,景宣有些不適應,她還從未接受過某位長者的關愛,心裏頓時湧起一股暖意。
易寒翩翩步入大殿,白襲緊隨其後,兩人都行過禮。
晉王示意莫逆將帷帳拉起,莫逆為難道:“大王,小心著涼。”
晉王很不耐煩道:“讓你帳起來你就帳起來,哪裏那麼多廢話,天天躲在這簾幕後麵,搞得跟垂簾聽政一樣。”
聽到這麼一番抱怨,莫逆忍住笑,隻得乖乖聽話,將兩邊素青色的帷帳支起。
景宣抬眼一看,隻見躺在床上的晉王滿頭灰白相間的頭發,麵容蒼老,有些富態。
這樣的形象,倒也符合景宣心中和藹老者的形象。
易寒進殿便看到了景宣,她身形單薄,一個人站在角落裏,低著頭不說話也不亂動,他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這個傻瓜以為這樣,他就看不見她了嗎?
白襲叩首起來道:“不知大王身體是否好些了?”
晉王一臉嫌棄道:“好了好了,已經不需要你給寡人看病了,你先站到一邊去,寡人有話跟大將軍說。”
“是……”白襲也知道晉王的脾氣,是一個古怪的老頭子,便從命站到一旁。
易寒便問道:“不知大王找臣來所為何事?”
晉王腆著臉笑了笑,然後問道:“據寡人所知,大將軍還沒有婚娶吧?”
“沒有。”
易寒淡淡地回答道。
“那…這個……寡人跟你商量件事。”
“大王請講。”
晉王拍了拍自己的膝蓋,“寡人有意招你為婿,你看如何呀?”
聽聞此言,景宣和白襲都是一個激靈,景宣倒是希望此事能成,這樣她與易寒之間,或許就不會有糾葛。
然想是如此想,隻是心裏,卻不知為何有些滯澀。
白襲麵色卻很不好看,卻也不敢公然出言,心中雖然焦急,卻也隻能幹站在那裏。
她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易寒自己出言拒絕賜婚。誠然,她心下清楚,易寒也是絕不會接受晉王的賜婚的,但是臣子真的可以違抗君命嗎?
易寒一眼透著幽幽寒光,絲毫不想表態,問道:“大王何意?”
晉王道:“齡悠公主老是跟寡人吵著非你不嫁,寡人也沒有辦法。齡悠最寡人疼愛的公主,寡人視她為珍寶,隻要是她的心願,寡人都會盡力滿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