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車四平八穩的緩慢行駛了二十多分鍾,到家之後童彥婉就急匆匆的進廚房給季昀奕熬藥,他的身體要慢慢調理,吃中藥最好。
季昀奕拿了水果進廚房來削,她淡淡的對他說:“給你預約了明天上午的針灸理療,我告訴你地址,你自己去吧!”
“你明天有事?”季昀奕抬眼看了看她,又埋頭削梨子皮。
“明天……沒事!”
本來有事,婚禮延期,也就沒事了,沒事等於沒錢,想起就心煩。
“沒事就陪我去,順道你也理療一下!”
季昀奕和小宇有得一拚,都很黏我,四十歲的人了,還跟個孩子似的,也不害臊!
童彥婉不悅的撇撇嘴:“你自己去,我又不是你的保姆,不要什麼事都拉著我!”
“那我也不去了!”
“你愛去不去,不去拉倒,別來威脅我。”
季昀奕的話讓童彥婉火大,把攪藥汁的筷子往灶台上重重的一扔,筷子撞在台麵上,反彈落地,“啪”的一聲響。
“彥婉,我不是威脅你!”季昀奕苦著一張臉,頓了頓,緊張的解釋:“一個人去很無聊,我隻是想你陪我去。”
“哼,你不要得寸進尺!”
她冷冷的盯著他,本是一件很小的事,可她就是忍不住火氣,冒出了三丈高。
“我……”季昀奕百口莫辯的樣子讓人看著就覺得很可笑。
童彥婉氣急敗壞的指著廚房的門,大聲的嗬斥:“別說了,出去,不要影響我熬藥,我氣急了就把這藥都給倒了!”
“好好好,我出去,出去,不打擾你熬藥!”
季昀奕端著果盤,灰溜溜的走了。
盯著季昀奕略顯頹然的背影,童彥婉的心又莫名其妙的抽著痛,呆呆的看著砂鍋裏的藥,“咕嘟咕嘟”直冒泡。
濃濃的藥香,在廚房中彌漫,鑽進她的鼻子,火氣慢慢的消散開去。
哄睡了小宇,童彥婉衝澡之後就躺在主臥的床上看書。
至從前天晚上和季昀奕做過之後她就回到主臥睡覺,不再和小宇擠一張小床。
主臥的床很大,童彥婉和季昀奕兩個人睡,依然綽綽有餘。
她和他現在的關係,算是同居密友吧!
不談情,不說愛,隻是住在一起,互相有個照應。
這樣的關係還真適合他們。
童彥婉不禁想起做季昀奕妻子的那兩年,最初也是不談情不說愛,相敬如賓,過得還算不錯,一旦跨越相敬如賓的界限,就麻煩不斷。
傷透了心,也是從他說愛她的時候開始。
如果不說愛,隻說責任和義務,也許,她和他也不會走到離婚這一步。
往事,不堪回首。
人生,沒有如果。
她和他,終究還是離了婚。
“哢嚓”浴室的門被季昀奕打開,他的腰間圍著浴巾,手裏拿著毛巾,一邊擦頭,一邊朝床邊走。
童彥婉把手裏的書放在床頭櫃上,吩咐道:“幫我吹頭發。”
“好!”季昀奕去梳妝台拿了吹風機,然後坐在她的旁邊,插好吹風機電源。
她轉過身,背對著他。
“呼呼呼……”隨著吹風機馬達的開動,熱風襲來,季昀奕的手撩起童彥婉的長頭發,在掌心,細細的分開,慢慢的捋散。
生孩子的那一年剪了短頭發,之後便一直留了起來。
童彥婉一直覺得,女人要留長頭發才是真女人,愛煞了長發披散,那種翩然的姿態,搖弋的身影。
即便是無人欣賞,也可以自己攬鏡自憐。
還記得自己第一次懷孕的時候,聽別人說吹風機有輻射,對孩子不好,她就不敢用。
寒冬臘月,洗了頭不容易幹,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頭發又容易生病,季昀奕便用毛巾一點一點的為她擦,他擦得很仔細很認真,擦上大半個小時,頭發就有九成幹了。
那個時候的頭發還沒現在長。
不知道季昀奕還記不記得當時的情景,但童彥婉記得很清楚,就算現在回想起來,依然覺得很幸福,真的是幸福到了骨子裏,想忘也忘不掉。
如果他不曾給她那種幸福的感覺,後來趕她出家門的時候,她也不會那麼的傷心絕望。
從天堂到地獄,隻是一念之間。
季昀奕突然說了句很驚悚的話:“彥婉,你有白頭發了!”
童彥婉心口一緊,急切的問:“多不多,多不多,有幾根?”
“有……兩根!”季昀奕摁著長白頭發的部位,問:“要不要扯掉?”
“不扯,你去廚房拿剪刀剪!”童彥婉急急的跳下床,衝到梳妝台前,對著鏡子,找季昀奕發現的白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