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句噓寒問暖的話,到底還是被他咽了下去。他不知道怎麼開口,沈寰就大大方方解圍,“怎麼稱呼您?”
顧承實話實說,“鄙姓顧,單名一個承字。”想了想,又畫蛇添足起來,“顧念的顧,承諾的承。”
沈寰挑了挑眉,“好名字,好姓!什麼字號?”
顧承一笑,“粗人一個,無號。表字純鈞。”^_^思^_^兔^_^網^_^文^_^檔^_^共^_^享^_^與^_^在^_^線^_^閱^_^讀^_^
眉峰再度一挑,這回她眼睛裏有了些驚喜,“岩岩如瑣石,煥煥如冰釋,先秦歐冶子製名劍曰純鈞。是這兩個字兒不是?”
顧承雙眸發亮,像是遇上久別重逢的知己,可一轉臉又黯淡下來,這兩個字太銳利,好雖好,卻不是自己能配得上的,“先父寄望過高,在下名不符實。”
沈寰沒接茬,像是緘默的肯定了他的話。顧承心緒又黯了黯,無言的走在她身畔。倆人半晌沒說話,她不問去哪兒,他也覺得無謂多說。
餘光還是禁不住會去瞄她,於是察覺到一道犀利亮光,有些熟悉,一時卻又忘記在哪兒見過。
忽聽她清清亮亮的發問,“你認得我父親?”
顧承搖頭,“沈……沈大人是一品大員,在下無緣得見,高攀不起。”
她再問,“認得我母親?”
他隻好再搖頭,“在下和姑娘家人,素昧平生。”
但他見過她,他們是有一麵之緣的,不過聽她話裏話外的意思,早就將這事忘了。既然如此,他也不知道該怎生提及。
她果然不再問了。顧承一扭臉的功夫,忽聽砰地一聲響,前方十米開外一間酒肆的旗杆突然攔腰斷開,酒旗忽忽悠悠,在風中獵獵作響,少頃轟然墜落於地,掀起一方彌散的塵土。
顧承微有些錯愕,頓住步子,他以為她會受到驚嚇,趕忙要出聲安慰,一瞥之下,他發覺自己錯了。
沈寰的臉上洋溢著笑,少許自得,十分莫測。他忽然想起來,這樣的笑容他是在何時何地領教過。
“你……”顧承隻說了一個字,頓了頓,才接下去,“這是你幹的?用,用的琉璃珠子?”
她不否認,“十天前,我被自己的親舅舅下了藥,他們趁我身上沒力氣綁了我,送去才剛那個地方。我想試試,如今恢複了幾成。”
他無語凝噎,“那……那就拿人家旗杆子試?砸壞了不用賠?”
說話間已行至那酒肆處,顧承滿心愧疚,不忍看那一臉驚怒的老板,心有餘悸的拉著她往旁邊道上閃去。
她竟然頗有閑情的笑了出來,眼波橫生嫵媚,“不然怎麼著?拿你練手?還是拿路人?還是打落誰的門牙?”
原來她都記得,記得那一幕,想當然也應該記得他!顧承驀然間有些後悔,但是他知道,他的後悔來得太遲了。
往後她是要跟著自己的,他不能看著她這麼為所欲為,她不是從前的千金大小姐了。何況自己隻是一介微不足道的從五品小吏,沒能耐照應住這尊活菩薩。
旁的不說,做人得講理。一言不合,出手傷人,這不是顧承二十年來信奉的人生準則,實在是對他莫大的挑釁。
顧承這個人,自然不能算在街麵上混過,他出身清貴,雖家道中落,好歹也是詩禮傳家。早年間因身子骨單弱,顧老爺為好養活,專門聘了京衛中一個把總教習他們兄弟武藝。不過是學學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