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闊走進病房,護士送來簡艾的檢查報告。他打開報告查閱,簡艾有輕微的腦震蕩和一些軟組織挫傷,沒有大礙。看見血型一欄,楚天闊眼睛睜大,Rh陰性AB型血!居然和他妹妹一樣!真是太意外!

Rh陰性AB型血是極其罕見的熊貓血型,全國擁有這種血型的人比例不超過0.034%,遇到一個同樣血型的人概率好比中彩票。

他十分激動,冥冥中感謝老天爺,這是一份禮物嗎?因為他一時的善意之舉,而給了他這麼大的驚喜!

楚天闊去瞧簡艾,她臉紅紅地,坐在床上喝護士送來的牛奶。

“謝謝。”

“你沒事就好。這是衣服和手機,你拿著,手機裏已經預存了我的號碼,有事你可以聯係我。醫生再觀察幾天,確認你沒事之後你就可以回家。”

簡艾一看,幾個大大小小的紙袋,裏麵都是新衣服,還有一部最新款的蘋果手機。她鼻子一酸,眼淚在眼眶裏打轉。護士不在,屋裏就他們兩個人。

簡艾鼓起勇氣問:“你對女人都這麼好嗎?即使,隻是個……陌生人。”

楚天闊不怒反笑:“不,我平常最討厭多管閑事,尤其是女人的破事。可是我見不得小女孩被欺負,因為我也有個妹妹,年紀比你略大一點。”

“哦?我長得像你妹妹嗎?”簡艾好奇。

楚天闊搖頭:“不,你們一點兒都不像。”

沉默一會兒,楚天闊說:“公安局那邊我打過招呼,讓他們別立案。雖說強奸案是重罪,可是你弟弟持刀傷人也是事實,兩件事無法割裂。若是要替你出頭,告你繼父,你弟弟免不了就要坐牢,他十七歲了,不算小孩子。”

簡艾心裏掙紮許久,拳頭攥緊,指甲摳得生疼。

“算了,不告就不告吧,橫豎他沒得逞。”

“這種事,有一就有二,你多當心。”楚天闊說。

他抬手看看手表,便起身離開。簡艾一個人看著窗外發呆,樹影婆娑,陽光燦爛,她的命運會是什麼樣呢?

她拿起手機,糾結許久,終於還是按出母親的號碼。

盛強的情況沒有孩子們預料得那麼嚴重,那剪刀沒有傷到重要器官,在醫院裏住了幾日就灰溜溜地回家。

果不其然,花店大門緊鎖,艾家燕坐在屋裏,簡艾站在她身後,兩個人四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

盛強撓撓頭,艾家燕嘴唇哆嗦,撲上去劈頭蓋臉地打他,踢他:“你禽獸不如!下流!卑鄙!盛夏怎麼就沒一剪子捅死你!”

盛強唉唉呼痛,跪倒在地,抱住她的腿,哭嚎:“是我灌多了黃湯,一時鬼迷心竅,我發誓再也不敢。”

艾家燕用力捶他的背,踢他,盛強隻是不鬆手:“你打我,打死我讓你消氣,老婆,我不敢了,再不敢了……我心裏隻有你啊,我對小艾掏心掏肺啊,從沒當她是拖油瓶……”

簡艾聽不下去,她知道母親心軟,這事兒,就這麼稀裏糊塗地和稀泥,當沒發生過?她悄悄走出屋子,站在大街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她是誰?從何處來?該往何處去?

盛夏的事很快就了結,警察親自送他回家,當麵警告訓斥盛強一番,叫他要履行為人父的職責,謹言慎行,不得欺辱打罵子女。

盛夏緊緊抿著嘴,警察一走,就鑽進自己屋裏,反鎖門不出來。

這件事之後,家裏的氣氛詭異而尷尬,艾家燕不再和盛強同宿一屋,而是到女兒臥室跟她睡一床,夜裏門上還掛一把大鎖,嚴防死守。

簡艾更加沉默寡言,任由母親哭泣,隻是拒絕跟任何人說話。她一直在想著楚天闊,吃飯也想,睡覺也想,連走路時都在回味他高大魁梧的背影。

簡艾在日記本裏偷偷寫:“我真不知怎麼才能和他親近,他那麼友善,英俊,慷慨。他是美,是善,是暖洋洋的五月天。我知道,他是我一輩子也不可能並肩而行的人,我隻能躲在陰影裏,靠著那一夜的回憶,度過這平庸而慘淡的一生罷了。”

盛夏去了學校,橫豎是寄宿,他幹脆一整個月都沒回家,簡艾去學校看過他兩次,給他送錢和食物。

盛夏看著幾張百元大鈔,眼睛紅紅的,強道:“我爸的臭錢,我不要。”

簡艾硬塞給他:“是我的私房錢,你拿著。”

“你哪裏來的這麼多錢?”

簡艾支支吾吾地說:“給你就拿著,還那麼多廢話!”她不敢說,這是從楚天闊當初給她那一萬元裏麵抽出來的。這些一直不敢用也不舍得用的鈔票,好像花在弟弟身上,就不覺得於心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