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故地重遊(1 / 2)

張弛走回房間,楚天闊端坐在起居室的沙發上,手裏拿著一杯威士忌。他沒開燈,昏暗的光線下,他冷峻的神情,顯得有些駭人。

他看向張弛,目光炯炯。張弛低頭,躲過他的逼視。

“Lucas,坐,來喝一杯。”

“不加冰。”張弛說。

楚天闊拿一個杯子,倒兩指深,遞給張弛。這威士忌極烈,入口嗆人,張弛接過,卻一口幹。

他沉靜一下心情,對楚天闊說:“我愛天語。”

楚天闊淡淡地說:“我也愛她,沒有人不愛她。她是那麼完美的女孩子,不是嗎?”

“不,沒有人比我更愛她。”張弛說。

“我們明天要去墓園祭奠Ian,也許,你可以跟天堂裏的Ian,討論一下,你們誰比較愛天語。”

“天闊,你一直瞧不起我,對不對?因為我不是貴族後裔,也並非富豪之家。在你眼裏,我不過是個逗樂的小醜!”張弛憤憤不已。

“啊,Lucas,你怎麼會這麼想?我很喜歡你,這麼多年朋友,你竟然會這樣誤解我?”

“那你為什麼讓天語選擇Ian,而不是我?”

楚天闊眼裏流露出深沉的悲傷,他放下酒杯,誠懇地說:“愛情,從來就不由人自己選擇的,不是嗎?是天語選擇了Ian,是愛神選中他們兩個。和我無關,和你也無關。”

張弛激動地說:“可是,天語她……她值得更好的。Ian留給她的,隻有痛苦。”

“你是那個更好的嗎?”楚天闊反問。

張弛拍胸脯:“我也可以為她而死,上刀山下火海!”

楚天闊搖頭:“不,我不想再有任何人死,我隻要天語開開心心地活著,如果有任何人,任何事,能讓她露出笑容,我會不惜代價,讓妹妹快樂。”

“那你為什麼像防賊一樣防著我?”

楚天闊說:“因為我也是男人,我很清楚欲望是多麼危險的野獸,壓抑得太久,就容易失控。天語,她還沒有準備好,給她一些時間。Lucas,你能等嗎?”

“我已經等了很多年。”

“那麼,再等下去,又如何,如果你真如宣誓那般,深深愛著她。”

張弛說:“青春轉瞬即逝……”

楚天闊沉默,他同意。人生短促,何不及時行樂?樓下有冶遊的年輕人,開著敞篷車呼嘯而過,高聲歌唱,雪亮車燈在窗簾上滑過,照亮兩個男人嚴峻的臉色。

楚天闊起身,朝臥室走去,他手按在門把上,背對著張弛,輕聲說:“但願你真的能讓天語快樂,Lucas,如果你傷害他,我會讓你知道地獄有幾層。”

張弛苦笑,砰,門鎖上,他獨自在黑暗中坐了一會兒,突然跪下,在胸口畫個十字,默默祈禱。

他祈禱,天語和他,和所有因Ian的死亡在苦海之中掙紮的人,都得救贖。

第二天,他們吃過Brunch,各自收拾停當便出發前往Ian家。楚天語穿一件銀灰色羊絨大衣,剪裁修身,腰掐得極細,下擺散開,襯托出她修長的身材。她將長發挽起,梳一個光滑無痕的低馬尾,耳上戴星形鑽石,披一條雪白銀狐圍脖,抵禦冬日的寒冷。

簡艾覺得楚天語真真是360度無死角的女神,舉手投足無比優雅嫻靜,就跟自帶反光板似的,會發光。

而且她好香,無論何時都像剛洗過香水浴。簡艾懷疑楚天語根本不是人,她怎麼可以做到從頭發到牙齒到體味都無懈可擊呢?

大概女神們都不會便秘吧,簡艾吐舌,在心裏給自己一個大白眼。

楚天闊在酒店租了一輛奧迪SUV,一行四人開出斯特拉斯堡市區,朝郊區開去。

“下雪了嗎?”簡艾看城外田野一片蒼茫,問。

張弛瞧一瞧,說:“那不是雪,是夜裏降的霜。”

簡艾從沒見過那麼厚的霜,天地一片晶瑩,道路兩旁的樹都像掛著水晶簾,冰淩在日光下閃閃發光。

天色釉藍,一絲雲也無,掉光落葉的大樹舉著手臂朝天祈禱,沿途風景,宛如黑白靜物照片。隻有呼嘯而過的汽車,是唯一動態。

簡艾趴在車窗,大叫:“有羊群誒!還有馬!”

是呀,這種嗬氣成冰的天氣,隻有這些皮糙肉厚的動物不怕冷,還在結霜的地裏溜達。

楚天闊摸摸她的小腦袋,說:“你別太High,美景還多呢,我們現在要去的是Ian家的古堡,冬季沒有什麼景致,但他們家擁有阿爾薩斯地區最有名的酒莊,今天晚上的慶典有很多人來,你可以一飽口福,美餐一頓,順便還能練練你的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