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伯欽還以為是什麼大事,一聽此話,忙答應的信誓旦旦,並且跪在地上行了個大禮,多謝啟正帝成全。
啟正帝不成全也沒辦法。
他以仁德治國,若連身邊的親信大臣都要強行逼迫,那與恒平王那些叛黨,又有何分別?
雖然不舍藺伯欽,但想到他仍然望州清遠縣,便釋然了。
沒過兩日,啟正帝便下發一道聖旨,將藺伯欽調任望州清遠縣,此事一出,滿朝文武皆驚!
有人說藺伯欽惹怒了啟正帝被貶,有人說藺伯欽得罪了啟正帝才會惹禍上身,宋丞相更是連夜入宮,準備勸皇上三思。
以莊淮霍鞅為首大臣,更是紛紛為藺伯欽求情,啟正帝看著滿朝文武的樣子,哭笑不得,將藺伯欽自願辭官一事給說了,都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甚至有官員猜測啟正帝這是為了貶官,編出來的理由。
啟正帝無法,未免涼了臣子心,不得不將尚方寶劍賜給藺伯欽,以示青睞。
尚方寶劍上可斬皇戚,下可斬佞臣,落到藺伯欽手裏,朝野上下再無微詞,總算相信藺伯欽是自己發瘋,好端端的一品大員不當,回他的破清遠縣當芝麻官。
這事兒傳到楚姮耳朵裏,她都以為自己在做夢。
直到藺伯欽回府,讓濯碧她們四個丫頭收拾行裝,楚姮才確定了此事是真。
她不可置信的將藺伯欽拉到屋中,震驚的問:“伯欽,你為何要這樣?”
藺伯欽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在京中處處不習慣,還是回清遠縣好。”
“好什麼好?你曾對我說過,你的抱負,你的理想,眼看如今已經全得到了,為何還……”楚姮想到了什麼,她倏然抬眼,“因為我對不對?你知道我在京城過得不高興,所以才會向皇上請辭?”
她頓時覺得自己成了罪人:“若是因為我,大可不必!在京城,久而久之這些事情我總會忘記的,伯欽,你不必為了我葬送一升仕途。”
“姮兒。”
藺伯欽扶了扶額,輕輕一笑:“我的抱負理想都已經實現了。做過大官,得了聖心,自己設想的改革措施一一實行,這京城富庶之地,卻沒什麼讓我可以留戀。更重要的,我答應過仁孝皇後,餘生好好待你,不能讓你有絲毫難過。”
楚姮又不是石頭,聽到這話,心底一熱,上前環住了他的腰,極為感動。
藺伯欽正色說:“母親還居在望州,她不願來京城,我們自要回去探望。且,自古伴君如伴虎,我如今雖風光正盛,深得皇上眷寵,但誰知道以後行差踏錯會不會惹來殺身之禍。”
楚姮生在帝王家,對這些倒是深有所感。
她悶悶的嗯了一聲:“是這個道理。”
藺伯欽道:“皇上還賞賜了尚方寶劍,別看縣令官職低微,但實權不小,你我偏安一隅餘生無憂,便是最好。”
楚姮想了想也是,抬眼看他俊朗的麵容,踮起腳尖在他下巴上啄了一下,波光盈盈的眸子凝視著他,破涕為笑:“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全憑夫君做主。”
如此這般說定,楚姮便吩咐下人們收拾東西。她身為公主,攢下的金銀珠寶夠用幾輩子了,隨即又問濯碧洗星四個丫頭,願不願意跟他們一起回哪破落小縣城去,結果四個丫頭生怕楚姮不要她們,哭成一片。
楚姮沒奈何,隻得將她們都帶上,畢竟主仆一場,情誼深厚,不是說斷就能斷的。
那邊廂,楚姮在那安撫四個小姑娘,藺伯欽轉過頭來,看向楊臘和胡裕,問他們:“你們呢?可願再回清遠縣?好不容易來一趟京城,若願意在大理寺待著,我便給莊淮大人打一聲招呼。”
“大人,你可別折煞卑職了。”胡裕和楊臘對視一眼,“你去哪兒我們就去哪兒,當初你要來京城,我們跟著來;如今你要回清遠縣,我們自然也要回去當捕頭啊!”
楊臘也說:“大人,更何況卑職老家都在望州,我們孤零零待在京城,雖有認識的朋友,可到底待的不舒心,你就讓咱們跟你們回去吧。”
胡裕哈哈一笑:“可不是,再說了,大人使喚咱們也要順嘴些嘛。”
他這番話讓藺伯欽也笑了起來,藺伯欽又看了眼楚姮,對他們擺擺手:“去收拾東西吧,明日一早,我們就回清遠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