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皇上有個親哥哥。”照浪突然說了這句,戛然而止,湊近了長生像要吸取他身上沾染的香氣。長生咯噔一下,合度的微笑:“是嗎?”照浪點頭,移開眼漫不經心道:“不過你年歲太小,要有我這年紀還差不多。”

長生想到紫顏的話,這府裏不會有衰老存在。他的青春年少,究竟是不是一場假相?

他忽然很想易容,想看看自己老了會如何。

引著照浪來到披錦屋廂房外,長生一開門就看到散漫的雲氣,如折服的蝙蝠撲麵而來。他急忙掩上門,對照浪道:“城主稍等,我去通報一聲。”

許是紫顏聽到她的聲音,再拉開門時煙雲盡收。長生放了心,躡手躡腳走進,向披了潞綢虎皮襖子的少爺行禮道:“照浪城主求見。”紫顏回轉身,臉上抹去了崢嶸棱角,竟是五官全無,平板如一頁白裏透黃的書皮。

長生著實嚇得不輕,一顆心猛然拎在手裏,倒退了兩步,指了他說不出話來。

紫顏的笑聲傳來。他掀開遮蓋的一方象牙色素紗,衝長生眨眼道:“嚇著了沒?”

長生魂魄初定,當然沒好氣:“少爺老拿我玩兒!要是我膽子小嚇暈過去,少爺就不能幫我易容了。”

紫顏跳起來,一把抓住他的手,歡喜得道:“你說什麼?你答應易容了?哎呀!”他的雙手抖了抖,丟下長生兀自揉搓起來。長生心裏竟有些感動,字眼隨時成天笑眯眯的,好像也很少見他這般喜悅過。想想住在此間這麼久了,隻此一事算是達成紫顏一直以來的心願,長生微覺愧疚

“你的身子如何了?姽嫿的香可有幫到你?”她傾過身去問紫顏。

“死不掉吧。”紫顏的麵容在燈下漸漸漫漶不清,似是水洗去了紙上的墨跡,一點點將五官洇去。

******************************************************************************************************************

魅生-空焰(未完)

這個冬日,臘梅迎雪怒放飄香,長生清早嗅見花香時,聽見童子們敲打冰淩的聲音。長廊裏堆了厚厚的雪,中間踩出一條窄窄的腳印道,他沿了腳印走到玉壘堂門口,旁邊的鬆樹突然簌簌落落跌下一團雪,驚得他心一跳。

倚窗望去,玉屑飛揚,瓊珠閃爍,天地間一色雪白,美不勝收。長生心想,待會兒定要溫兩壺好酒,上菊香圃裏陪紫顏賞雪觀景。想到此處,忙持拂塵把堂裏的浮灰撣了一遍,待手腳和暖了,想到紫顏快要起身,取鎏金火盆在堂裏燒足了炭。

片刻後聽到腳步聲,長生微笑轉頭看去,竟是一錦衣侍衛提了刀冷然走進。

“你是什麼人?”

那侍衛不說話,把刀往他脖子上一橫。長生驚懼之間,又見七八個侍衛隨後跑進玉壘堂,打鬥聲隨即從別院傳來。侍衛越湧越多,側側和螢火兩個身懷武功之人被大批侍衛逼迫著,漸漸往堂裏靠近。

長生急得大叫“少爺”,侍衛的刀往下一壓,他乖乖收聲,心下焦急如蟻。側側和螢火進了堂,兩人踐踏受製,同時打開眼前對手,一齊來就。那侍衛不敢硬碰硬,連忙受刀躲了去。三人並到一處,長生連聲問:“少爺呢?少爺呢?”

“我也想知道他在何處!”一人昂首踏進堂中,霸氣的聲音正如他的神情,不可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