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無不可。’”
嘉木眼睛瞪得如銅鈴那麽大,“這真是紀曉嵐說的?”
千暮聳聳肩,擰滅了煙頭沈聲道:“你不是想跟我在一起嗎?現在這樣有什麽不好?我跟韓夜一直想有個固定的partner。”他隨即笑笑,“隻怕以後你會喜歡他多過喜歡我。”
“這麽說你們……”
千暮點點頭,不以為然地說:“既然沒人肯在下麵,那就隻好找個肯在下麵的小0了。”
“該不會,”嘉木顫唞著聲音問,“你一開始打的就是這個主意吧?”
千暮猶豫了一下,看著他的神色有些複雜,一時竟無法回答。
嘉木瞬間心如死灰,他隻覺得自己如行將就木一般再無一絲生氣。
洗完澡千暮徑直將他抱到了二樓客房,嘉木沒有拒絕。經過主臥的時候嘉木閉緊了眼睛,那個人的臉,他希望可以永遠從記憶裏抹去。
將他抱到床上後千暮體貼地替他蓋上被子,並溫柔地掖了掖被角。隨後他並沒有離去,而是坐在床沿不動聲色地注視著他。嘉木始終沒有睜開眼睛。不知過了多久,他聽到千暮歎了口氣起身離去。他睜開眼睛,隻看到一個挺拔修長的背影。
就在千暮轉身關門的時候四目猝不及防地對視,嘉木連忙別開眼去。
“晚安。”他聽到千暮輕輕地說。
嘉木沒有說話,他在心裏輕輕地說了聲再見。
躺在床上沒有一絲睡意,嘉木打開手機裏的音樂播放器,長長的列表裏放滿了千暮喜歡聽的歌。他每晚都認真聽,尤其是這個男人最鍾愛的Eason,每一首歌他都摒著呼吸虔誠地聽。他以為他每天都會了解那人多一點,原來今天以前他始終不曾真正了解過這個男人。
那些快樂的日子如前塵往事已不可追,嘉木聽著《煙味》回想千暮身上的味道,那煙草氣息竟也開始在記憶裏慢慢淡去。
到淩晨三點鍾的時候他起身穿好衣服,像逃命一般躡手躡腳地走出了這幢幾乎令他窒息的別墅。天尚且黑著,冬夜的淩晨帶著噬骨的寒冷讓人連呼吸也感到困難。嘉木走了許久才走到馬路上,偏僻的郊區連過往的車輛都很少。他在寒風裏孑孓獨行,隻覺得從裏到外都是冰冷的。
終於搭著一輛出租車來到火車站的時候天已漸漸亮了。春節前的車票早已售罄,他買了一張大年初一的火車票後,給家裏打了個電話。母親照例訓斥了他一通,嘉木沈默地聽著,突然感到不耐。
他的父母早在他小時候就離婚了,現如今正像歌裏唱的那樣,“爸爸一個家,媽媽一個家”。他在兩個家之間來回,到哪都是多餘的。
剛和母親通完電話手機再次響起,嘉木低頭一看,屏幕上跳躍著的赫然是“千暮”兩字。他猶豫良久,最終還是摁了電話,並將手機關了機。
23
那個除夕夜嘉木是在網吧裏度過的。靠近火車站的這家網吧黑而且破,彌漫著廉價煙的氣息。嘉木買了一包煙,坐在最角落的位置一根接一根地抽,一邊聽音樂一邊下四國軍棋。他在遊戲的世界裏掀起了一片腥風血雨,不爽的時候他就開罵,大罵平時從不出口的三字經。
在千暮的小屋裏窩著的時候他也偶爾下棋,千暮安靜地在一旁看。他有固定出沒的遊戲房間,在這個房間裏他是名人,很多人願意和他做搭檔。有時千暮看得手癢了也會用他的賬號下棋,但他水平太菜,每當這時對麵的人都會奇怪地問,“嘉木你是怎麽了?”
過了十二點,旁觀他下棋的人漸漸多了起來。他感到有些累,關了遊戲開始看周星馳的電影。他在周氏幽默裏笑得不可遏製,直笑得眼角滲出了眼淚。
淩晨的時候他重新開機,手機裏跳進來一條又一條的拜年短信,多來自大學同學,有些他甚至無法將名字與臉對上。他一條條地往下看,千暮的名字混雜在眾多的短信裏:
“哎,嘉木……”
嘉木好像聽到了那人的歎息聲。
過了一會手機響起,屏幕上再次跳躍起了“千暮”二字。嘉木猶豫了一下,接起了電話。“嘉木。”他聽到電話那頭的人輕輕喚了一聲,之後再也無話。兩個人沈默了很久,電話裏安靜得隻餘下兩個人的呼吸聲。過了許久,千暮又輕輕說了聲“新年快樂”。嘉木“嗯”了一聲,之後依然是沈默。
然後嘉木掛了電話,那邊再也沒有打來。
其實還能說什麽呢?那人親手將他捧上愛情的雲端,又讓他重重跌落下來,摔得粉身碎骨恨不能死去。
接著他過了一個最漫長的春節。除了走親訪友的時候,他一概坐在小區附近的街心花園裏抽煙,然後去網吧寫一篇日誌。日誌裏隻有一個日期,和一天裏所抽的香煙數量。他的煙癮變得越來越大,最多的時候一天抽了兩包煙。
除了抽煙他想不到任何打發時間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