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段(1 / 2)

最可怕的是擁有賦予萬物生命的雙手,他們經由雕刻,繪製去展現這種奇異的才能。毫無疑問,吳鎮所繪的梅樹有魂,而經由仲敏與梓晴的仿繪,早已毀壞消失於世間的梅花圖原作,以某種形式複活了。

這段時日,覲靈的琴友偶爾來訪,發現卿甫和覲靈住在一起,大多感覺怪異,再後來,會過來走動的,也就隻剩林老和老劉。覲靈是個細膩的人,他知道為什麽往日交好越來越少的原因,他一直清楚,不同於常人的性取向,必然要遭受異樣的目光。

林老算覲靈半個師傅,在古琴演奏方麵,林老給予覲靈不少點撥,大概有這層關係,再加上林老是個見多識廣的老頭,對覲靈的同性取向並無偏見。老劉原先與覲靈的交往也是一般,但是這家夥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勁,和卿甫很聊得來,所以他雖然知道卿甫與覲靈是那種關係,也不當兩人是怪人。

有林老,有老劉,再加上仲敏與梓晴,六個人有時候會湊桌麻將,有時候會一起下棋,有時候林老說,搞個琴會,就在院子裏喝酒彈琴。覲靈古琴方麵的造詣不低,梓晴比較一般,他的才能是丹青。至於仲敏與卿甫,這倆明顯是來打醬油的,讓他們彈琴,那是開玩笑,彈棉花還有點可行性,不過充當了很好的聽眾。

秋日一到,林老就說要辦個蟹宴,還提議去小隱園賞菊。老劉說他知道有個賞菊好去處,他有個朋友種植花卉,有個占地麵積很大的菊園。眾人一聽,還不錯,就決定去逛逛。

一大群人約好過去,老劉姍姍來遲,來的時候,載來三位姑娘,長得還都挺甜美,又十分活潑,搞得大家愕然。

“這個,我忘記說了,我妹和她同學。”老劉說得也很無奈。顯然是被他妹妹壓迫,以至不得不帶上老妹及老妹的朋友。

隊伍本來是由清一色男性組成,突然加入三位漂亮女性,氛圍非但沒有活躍起來,還顯得有些尷尬。

梓晴很受這些女孩的喜歡,女孩們一下車就都跑去搭訕,搞得仲敏很鬱悶,擋又不是,不擋又不是,抓耳撓腮,幹著急。

卿甫在一旁竊笑,帶著覲靈脫離眾人,獨自賞菊去。

菊園的菊花品種繁多,兩人並肩低語,走走看看,雖然帶了相機,但幾乎沒動過。覲靈不愛拍照,卿甫也是,後來還被老劉的妹妹紅著臉,前來把相機借走。

這丫頭一路小跑過來,問卿甫能不能借她相機,身後還有倆姐妹呐喊助威。

“我以前也不知道老劉有個妹妹。”將相機借給這丫頭,等人走遠,覲靈與卿甫交談。“看到你,臉都紅了。”卿甫揄揶。覲靈笑答:“她可是找你借的。”

小女孩就是愛幻想,誰知道這群女孩子在想些什麽呢。

下午,大家玩膩,老林介紹個吃蟹宴的好去處。蟹宴上,一群人圍坐在一起,有說有笑,原本以為很活潑的仨女孩,宴上倒是彬彬有禮,也不再纏梓晴,也不再問七問八。

離開菊園時,老劉的妹妹把相機還回,恭恭敬敬道聲謝謝。未了還對卿甫和覲靈說:看到你們,我開始相信愛情了。說完這話,這丫頭風一樣奔跑而去,留下卿甫與覲靈麵麵相覷。

他們有表現得那麽明顯嗎?現在的孩子都是怎麽回事?

回去路上,卿甫開車,覲靈在一旁研究他在菊園買來的大量甘菊花,念叨還要再去買糯米枸杞地黃和酒曲。

“你買這些菊花做什麽用?”

“釀菊花酒,現在釀,冬日就能喝到。”

卿甫以前可對什麽菊花酒不感興趣,但覲靈親自釀的,他非常有興趣。

覲靈家有酒窖,覲靈父親在世時,會自己釀酒,因此酒窖中的釀酒工具齊備。

幾日後,卿甫將糯米、枸杞、地黃和酒曲買來,覲靈把院子裏曬菊花的篩子端進廚房,便開始忙碌。卿甫負責蒸糯米,覲靈將枸杞、地黃和菊花一起放入鍋中,加水熬煎。煎好,將渣濾去,留下藥汁。糯米蒸好後,倒在大盆中,與酒曲,菊花熬製的藥汁一起攪拌均勻,封甕窖藏。

兩人忙碌一下午,將兩大酒甕搬進酒窖,相視而笑。

聽覲靈的說法,菊花酒有各種釀法,材料也有異,他釀的這種,有延年益壽的功效。

卿甫笑說:那不是要放到我們年老的時候再喝。

覲靈說:哪用那麽久,冬日一到就能喝。

冬日一到就能喝,但這個冬日,覲靈險些喝不上這些自釀的菊花酒。

卿甫在覲靈家住下,就似乎沒有搬回去住的意思,直到自家院子雜草叢生,他才想到要回去鋤草。但是這麽大一個院子,又要除草,又要給植物修剪;順便撒花肥,一兩天時間肯定幹得完。卿甫於是跟覲靈說,在你那裏住小半個月,該去我那邊住幾晚了吧。覲靈知道卿甫的心思,沒有拒絕。

回到卿甫家,發現卿甫家院子有兩三隻遊魂,見到卿甫都抱頭鼠竄,卿甫很納悶,覲靈撲哧。

“什麽時候,我家院子成鬼魂的聚集地了。”卿甫開燈,拉過一張滿是塵灰的椅子,拍去灰塵坐下。“房子一旦沒人住,就會有遊魂前來借宿,不過你也看到,它們見到你就作鳥獸散,以後估計也不敢再來。” 覲靈彎身將地上一張歪倒的凳子扶正,見到一地的桃核,也隻是搖頭。“這樣也好。”卿甫可不想家裏有遊魂蕩來蕩去,影響他和覲靈的生活質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