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這就去給你打水。”她說罷趕緊低頭出門,有些尷尬。

走至屋外,心撲通撲通跳,半晌方平息下來。這才去井邊打水。

突然,看到井水裏自己的倒影,她一愣:自己不是男裝打扮麼?他不是叫自己“公子”麼?幹嗎還這麼緊張?奇怪!難道……他早已看出自己是女兒身?

想至此,她低頭一笑,心底漾出莫名的歡喜的感覺,這種感覺,好久不曾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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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兩小無猜疑 ...

他的傷勢很重,但她的草藥很靈。幾個日夜的侍湯奉藥、細心照顧,他終於不再有性命之憂。

她心情大好,便坐在他床頭跟他有一搭沒一搭嘮家常:“哎,你叫什麼名字呀?”

“白雲飛。”他抬頭看著她,淡淡地答。

“哦,我叫墨離。”她看著他,笑眯眯。他淡淡的時候好安靜,好乖呀。

他臉一紅,隨即道:“嗯,墨離?好名字。莫失莫忘,莫棄莫離。”

她一愣,笑容僵住。

莫失莫忘,莫棄,莫離……給她取這名字的人,卻是早已將自己離棄了。心已失,情已忘,他瀟灑轉身,獨留她,一地離殤。

“怎麼了?”注意到她突然低落,他有些慌了,“是不是我說錯什麼了?”

“沒有。”她木然道。

說罷,起身離開。

傍晚時分,想起他還沒吃飯,她趕緊生火煮飯,然後送去他房裏。

推開門,見他低頭在弄著什麼。

她放下飯菜,道:“玩什麼呢?”

他抬頭對她微笑:“我在編草蜻蜓。”

她好奇,走近一看,他手中快要編成的,可不是一隻草蜻蜓嘛。

“你真厲害。”她由衷道。

他臉一紅,有些尷尬:“沒有啦,剛才說錯話惹你不開心了,身上又別無長物,隻好在院子裏采了些草,給你編隻蜻蜓。”

言談間,草蜻蜓已編好。他遞到她眼前:“喜歡嗎?”

她一愣。從來沒有人送過她東西呢。師父就從來想不起送自己東西……

她的眼睛竟有些溼潤了。

接過草蜻蜓,沒話找話掩飾著自己的尷尬:“嗯,不錯啦。挺好看的。可是為什麼你要送我草蜻蜓?嗯,我是說,為什麼編的不是別的,而是草蜻蜓?”

他沉吟片刻,答道:“因為我希望你像蜻蜓一樣。”

“呃?”她好奇。

“你知道嗎?每一隻蜻蜓都要經過很久的孵化、蛻皮,才能最後飛翔。最開始它們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呆在水裏,像小蟲子一樣呆很久。直到經過多次蛻皮,他們才能長出翅膀,羽化飛翔。”他瞥一眼聽得一臉認真的她,“雖然我不知道剛才說錯了什麼,但我知道肯定

是觸到了你以前的傷心事。但其實為什麼你不換個角度想呢,或許,那件傷心的事就是上天給你的蛻變,你的傷心痛苦,是在羽化前必經的掙紮過程。當有一天,你長出了翅膀,便不再隻能呆在水裏痛苦,而可以飛翔著看更遠更美的風景。”

她聽得呆了。沒有想到,他這樣細膩,又這樣聰明,三言兩語就把自己的心結挑破。

你的傷心痛苦,是在羽化前必經的掙紮過程。當有一天,你長出了翅膀,便不再隻能呆在水裏痛苦,而可以飛翔著看更遠更美的風景。

2、兩小無猜疑 ...

是啊,為什麼不換個角度去想?痛苦,隻是命運對自己的曆練。不蛻皮,怎麼羽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