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葉孤城再說什麼,衝夷已經停下了腳步。如今他們麵前已經無路,而自從衝夷道長現身,白雲城的管家已經帶著家丁退下了。自從唐時安史之亂之後,純陽便隱世不出。非純陽宮子弟,無事不可入純陽,這樣的規矩,管家還是懂得的。

衝夷回身,聲音之中帶著全然的鄭重。他俯身與葉孤城平視,繼而說道:“純陽雪深,雖不算與外界全然隔絕,亦相去不遠。而今你若要入純陽,固然是謝師妹的遺願,卻也仍需要再行慎重。”

葉孤城不曾言語,隻是那雙寒星也似的眸子平靜與衝夷對望。

衝夷望著他的眸子,一字一頓的說道:“我純陽宮專修劍之道,《道德經》有雲:上善若水,水利萬物而不爭。爭與不爭,必將貫穿你練劍修道的一生。你若選擇加入純陽宮,此刻你還需立下修行誓言:“路可走,但不再是尋常人所走的道路;得何名,須得上體天心,參無上劍道!”純陽清修,需要恒心與毅力,你願意去接受那取得至上武道的道劍清修,入我門牆,成為純陽正式弟子麼?【1】”

爭與不爭。

葉孤城細細品讀著著兩個字,萬千舊事就這樣紛至遝來。他畢竟不是五歲的稚子,他知道白雲城的前塵過往,也明白自己身上的責任。若是抹去他個人的萬般踟躕無奈,以一言而蔽之,白雲城主的一生,豈不是便是“爭與不爭”這四個字便可道盡的?

南海葉家本就是前朝血脈,亡國之痛延綿進每個葉氏子孫的血脈。年歲久遠,他體會不到家中長輩所說的其痛徹骨,其恨欲狂,然而他葉孤城身為葉氏一族之長,豈能不爭?

可是爭了又如何?山河破碎不是葉孤城所想見,皇權飄渺,天下難免再起爭端。他處江湖之遠久矣,又豈願自墮紅塵?他護一城之民安康喜樂,又豈願天下再起爭端?

爭與不爭,對於葉孤城來說,本都是兩難的境地。

然而衝夷又說,凡是純陽弟子,路可走,但不再是尋常人所走的道路;得何名,須得上體天心,參無上劍道。

此言入耳,葉孤城登時心頭劇震。一直以來縈繞在他身上的負荷仿佛鬆動些許,讓他有了喘熄的時機。是了,前路漂泊道遠,但是已經非昨日之道路。這個時候,他依稀才能明白今生無緣相見的母親的選擇——她用三日長跪,為她的孩子破開死局,將他引導上了另一條道路。僅管,她已經無法守護這個孩子繼續走下去了。

當真是慈母心腸了。忍住微紅的眼眶,一直到這個時候,葉孤城的臉上方才露出了些許輕鬆的表情。仿佛陰霾盡散一般,他一字一句的重複著純陽宮的誓言。

“好”衝夷撫掌一笑,爾後才道“從此刻起,你便是我華山純陽宮的正式弟子。希望你能堅守今日之言,若愚不惑,以劍問心,尋求大道。”

望著眼前稚子寒星一樣的眸子,衝夷微微點了點頭,轉而將葉孤城一把抄起,使了一個梯雲縱,就這樣消失在茫茫的雪色之中。

#被人莫名其妙抱在懷裏,一定是城主重生的方式不對#

#白雲·五歲·城主今天開始正式奔走在懵逼的路上了呢#

☆、第2章 道長,來是可以吃肉的。

第二章。道長,原來是可以吃肉的。

葉孤城一向自持,即使看起來是稚齡孩童,卻也並不需要旁人多加照顧。純陽宮的也是清淨,晨起早課,用飯,練功,習字讀書,而後晚課,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