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尋一間大型的賭場,然後,賭一場一定要輸的、也必須引人注目的賭局。

為了讓自己鎮定下來,玉天寶開始拉著宮九絮絮叨叨一些閑話。忽然想起了他們兩個人的相遇,玉天寶的眸中冷色更重。

倏忽坐直了身體,玉天寶對宮九道:“九公子,事成之後,玉某再多分你一成……不,兩成西方魔教的勢力,你可否幫我做一件事?”

宮九懶洋洋的靠在馬車裏的軟塌上,可有可無的點了點頭。反正如今玉天寶隻是在做白日夢,他閑來無事倒是可以聽聽他想要做什麼。

玉天寶卻將這當成了默認,他當即帶著些雀躍,又帶著幾分不加掩飾的怨毒的說道:“九公子知道,西方魔教的勢力不涉中原,在此間行事有諸多不便。”

“嗯。”宮九用折扇遮住自己的臉,打了一個嗬欠。

玉天寶沒有注意到宮九的不耐,繼續說道:“那麼在下可否請九公子幫我殺了西門吹雪?”

西門吹雪。

這個名字還能稍稍驅散幾分宮九的睡意。他換了一個姿勢倚在軟塌上,道:“當日西門莊主與人在紫禁之巔一戰,那等風姿,如何殺得了他?”

雖然這樣說著,宮九的心中卻有幾分不以為意。

他不想和西門吹雪對上,並不是覺得自己敵不過西門吹雪。而是一來是因為西門吹雪是他家小姑姑的朋友,也是白雲城主的知己,牽一發而動全身,宮九並不願意和君瑄與葉孤城短兵交接。二來,卻是宮九心中隱約有一個猜測,這個猜測關乎他之後的計劃,且和西門吹雪息息相關。

無論如何,西門吹雪這個人,宮九並不願動。

玉天寶也並不真的癡傻,他聽見宮九的話,已經知道這是他在拒絕了。心中不由對宮九更添了幾分怨懟,玉天寶摸了摸自己一直貼身藏好的羅刹牌,在宮九的對麵坐好了。

宮九雖然看著像是在眯著眼睛假寐,可是玉天寶的神情變化卻並沒有逃過他的眼睛,心頭冷笑,宮九並沒有說話——他並不習慣跟將死之人說話。

而盛京最大的賭坊銀鉤賭坊之中,陸小鳳正隨意的遊走在一桌一桌的賭局之中,偶爾小賭幾把,贏上幾百兩銀票。

他在這裏已經呆了三天了,每年過年的時候,他總是要在各個賭場廝混上一段日子的。因為那裏不會因為過年而冷清下來,永遠是那樣的熱鬧。

陸小鳳喜歡這樣的熱鬧,特別是在過年的時候。他有很多很多的朋友,可是每年的除夕,都是應該和家人共度的。花滿樓自然邀請過他到花家過年,可是“家庭”這種東西,有的時候真的是很排外的。

十七歲之後,陸小鳳的每一個新年都是在大大小小的賭坊之中度過的。今年他來到了京城,因為歐陽情一早就給他送了信,說要請他吃酥油泡螺。

在君瑄及笄不久,薛家也為薛冰定了一門親事。相傳是她本家的表哥,對方會些功夫——至少比薛冰要強上一些,在薛衣人的壽宴上對薛冰一見鍾情,之後便死纏爛打的去神針山莊求了親。因為是家中次子,甚至提出入贅神針山莊。

薛冰十四歲的時候遇見陸小鳳,一直很喜歡他。一開始的時候,她被人提親,自然是不願意的。可是薛老夫人並沒有一口回絕,而是讓孫女和那人相處一些時日。也不知道兩人發生了什麼,兩個月之後,薛冰便答應了。

薛冰定親那天,陸小鳳去送了一份大禮。他說不上自己心裏是什麼滋味兒,有點如釋重負,又有點酸。真的隻有一點兒,醉過一場之後,也就什麼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