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樣的。”
宮九沒有料到君瑄會說出這樣的話。他從沒有想過,一個女子會有這樣的承擔和見地。他不曾低看了這個剛剛十六歲的小道姑,而今卻還是覺得小看她了。
隻有君瑄和宮九兩個人明白,他們方才的對話雖然簡短,卻是在一張一張的揭開彼此的底牌。宮九知道君瑄是永安帝姬,是隱門之主,是天眷者。而君瑄也知道,他是太平王世子,是無名島的九公子。甚至,宮九懷疑,她就連他娘的那些舊事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宮九帶走君瑄,是因為她與翾祖母長得一模一樣。可是如今,他才真切的感覺到她到底是君家的女兒。君家人的執拗與堅韌已經融入了她的骨血,哪怕這個小姑娘一天也沒有被皇家教導過,宮九卻依然在她的身上看見了祖父當年的風姿。
這是一個麵容酷似祖母,性子卻全然像了祖父的小姑娘。想起自己最敬重的兩個人,被引動了心底最柔軟的舊事,宮九看著君瑄的目光驀然一軟。
“罷了,小姑姑還沒來過侄兒這,且好好玩一玩吧。”宮九掃了一眼君瑄還在滴水的發尾,取了一方幹巾為她輕輕揉搓了起來。
他從無名島帶走君瑄本就是興起而為之。若非君瑄長得和翾祖母一樣,哪怕這是他的至親,他也不會理會她會不會在小老頭手中受苦的。可是她偏偏長得這幅模樣,又偏偏讓宮九見到了,所以他便無法置之不理了。
感受到了自己發上的手,君瑄忍了忍,終於沒有動。
小姑娘其實還是有些苦惱的,她有十六個哥哥姐姐,卻攏共隻有三五個侄子侄女。而這些侄子侄女之中,除卻太平王一家和皇帝,其餘的都已經被分封出去,恐怕並無見麵之日。可是君瑄還是覺得,光是這兩個侄子,就夠她煩的了。
這兩人也不愧是兄弟,居然連愛好都是相似的,一見到她想要往她身上粘。又不是真的四五歲的孩子,兩個比她還要大的男人,險些就讓她忍不下去想要拔劍。
比君瑄更忍不下去的是葉孤城。
如果可以,葉孤城是一輩子都不想再到盛京的。可是他必須來,因為他對他的小師妹的“保證”從來都是不相信的。
太平王府的守衛並不比皇宮鬆懈,可是卻依舊擋不了葉孤城。當葉孤城破開太平王世子的院門的時候,看見的便是一個白衣男子正為他的未婚妻擦著頭發,而他的瑄兒微微皺眉,儼然一副忍耐的樣子。
在事關君瑄的問題上,葉孤城一向隻是尋常男子。他自然是信任君瑄的,可是眼前的這幅場景——一個男人笑得一臉“淫|邪”,而他家小師妹就差在頭上寫上“有人在欺負我”了,此情此景,也不怪葉孤城能夠腦補出無數劇情。
無需再忍。也不顧什麼江湖道義了,葉孤城豁然拔劍!
在這個世上,就是西門吹雪和吳明,都未曾領教過葉孤城含怒刺出的一劍。這一劍將葉孤城拉入塵世,卻又將他捧上神壇!
因為這一劍寒芒還未至,從鋒芒之中散發出的冷光卻已經讓人不寒而栗。天地之間已經無人無物可以阻擋這一劍,因為刺出這一劍的,是葉!孤!城!
宮九的瞳孔驟然一縮,他嗅到了死亡的味道。這味道既陌生又熟悉,之所以熟悉,是因為對於宮九來說,他已經看了太多的死亡。而陌生,卻是因為他從來都沒有這麼近距離的觸碰到屬於自己的死亡。
畢竟,這世上能夠殺得了九公子的,又有幾人呢?
宮九隻覺得自己渾身的細胞都興奮了起來,他沉重的喘熄著,握著君瑄發絲的手也越來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