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引人注目,我把臉上抹的髒兮兮的,還去當鋪買了件白色的布衣,當掉了包裹裏無用的東西,隻留下了從府裏帶出的藥膏,銀票。我買了些幹糧,帶好防身的工具之後便出了城門。
京城離這還有好長的一段路呢,我得抓緊時間趕路,一定要在天黑之前趕到下一個城鎮才行,不然就要露宿荒野了。每走一段路程我都把手附在胸口,摸摸衣裳裏的那塊兵符。我寧願丟了性命,也不能丟了它,它可比我的命還要重要呢。
我頂著頭上的烈陽,心急的趕著路,偶爾瞧見路邊有行乞的老人,就掏出銀票分與他們一些,看著他們感激涕零的模樣,我心裏也甚是欣慰。年老體衰,又無親人照拂,隻能出來行乞,食不果腹,還要挨餓受凍,讓人看了豈能忍心不助。
空中沒有一絲雲,頭頂上一輪烈日,沒有一點風,一切樹木都無精打采地、懶洋洋地站在那裏。初夏的陽光從密密層層的枝葉間透射下來,地上印滿銅錢大小的粼粼光斑。我走在林中,望著路邊早已綻放的花朵,它們是那麼嬌豔可人,芬芳撲鼻。
時不時有幾隻彩蝶掠過花枝,在花叢中自由自在的飛舞著。我深深的歎了口氣,眼前這茂密樹林似是沒盡頭一般,我怎麼走都走不出,不禁在心中抱怨起來。這都走了一個多時辰了還是沒有走出這裏,這什麼時候是個頭兒啊。
我擦了擦額角的汗珠,剛走了沒幾步,便遠遠瞧見幾個背著柴火的砍柴人悠閑的坐在樹下聊著什麼,各個神情悲切。我心生好奇一屁股坐到離他們不遠的地方佯裝口渴,拿出水袋喝著水,豎耳傾聽他們的談話。
甲說:“這夜家就在一夜之間沒了,上下幾十口都被人殺了個幹淨,你說這事蹊不蹊蹺。”
乙不禁心生疑惑,好奇的問道:“夜家全死光了?皇上沒有下令徹查麼?就不知道是什麼人幹的?”
甲歎了口氣,幽幽的道:“聽聞那夜家小姐應為不在府中所以幸免於難,此刻正被蘇州官衙護送進宮呢,無名草賊上哪找去,皇上也沒辦法啊,這不才吩咐手下的人好生禮待夜家小姐帶進宮裏生活麼”眾人似懂非懂的附和著點頭,我冷哼一聲,沒了興趣,裝好水袋,走開了。
王知府這謊撒的可謂是天衣無縫啊,山上的賊寇?真會說,還正在護送我進宮的路上呢?別逗了,他現在還不知道在哪飲酒作樂呢,我要是落在他手裏還不被他滅了口。
我親眼看見了那劍柄的小字,他無從抵賴才騙我說劉國眾已死,還想將我擄去他府裏讓我再也沒有開口的機會。現在又欺君罔上,我雖保住了命,卻無法證明爹爹不是賊寇所殺,憑我空口白牙,就是說破了天也不會有人信得。
眼下隻能靜待時機,先進了宮探清消息在說,劉國眾遲早會死,我不能心急,得慢慢來,與他交好之人頗多,關係錯綜複雜,我不過是一個尚未及笄的小姑娘,哪有能力去撼動他們,光靠小聰明是不夠的,早知如此當初就應該多讀幾本兵書才對,也不至於現在腦袋空白一片,沒了應對的法子。
皇上現在是個什麼態度我還不知道,皇上乃九五之尊,手握天下生殺大權,若是能說通皇上,劉國眾他們就無路可逃了,可是要是說不動,就得另尋它法。怎麼做,如何做,隻能等到進了宮才知道,那被四麵紅牆圍著的大院子,也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我要沉穩些不能在莽莽撞撞的了。
宮裏可不比家裏讓我為所欲為,說錯了一句話,做錯了一件事,就是人頭落地。我勢單力薄,要在那遍地荊棘的皇宮存活下來,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