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聊的用指尖在手心上劃著“我”,不知道為什麼,隨手寫下的字,我總會寫出個“我”來。也許,潛意識裏,我是個以自我為中心的人。
手心上的曲線狠狠地糾纏著思緒,答案卻似永遠不會開口。
抬頭間,星辰如風,一輪懸月,光照四裏,卻還是壓不住黑沉沉的夜空,雪在飄。
一覺醒來,天已發白,火車上睡覺挺舒服的。
“孩子們,把你們的防寒鞋都換上,沒有合適的,就先互相調換一下。”隨同接兵的古醫生喊著。我喜歡她這樣叫我們,很有親切感。
天!42碼的防寒鞋!!!
我把腳伸進去,也隻能當個拖鞋穿。當時領鞋時怎麼沒注意看看尺碼?我感歎老媽太大意了。
瞄了周圍戰友一圈,大家都在埋怨著,好象都不太適合。
“啊,38碼的,好大呀……”柳菲叫著。
38碼?我一下來精神了,38碼對我來說,剛剛好嘛。
“嗨,你的鞋很大?”我在上鋪衝她喊。
“是啊,太大了,38碼,我穿35的。”柳菲嘟著嘴。
……
“我給你換吧!”我盡可能笑得誠懇些。
“好啊!”她想也沒想就把鞋遞給我。
我順手把那42碼的大鞋丟給她。
“啊???……”她拿著大鞋傻眼了。
……
“別激動嘛,”在她沒有發火前,我先發製人。
“古醫生說了,互相調調,反正你是不能穿了,不如讓我先穿著了。”
“不行!你還我!”這小丫頭,還真不能吃虧。杏眼一瞪就向我討伐過來。
“戰友,我們要互相幫助嘛!你反正是沒有合適的,不如讓我先合適一下嘛。”我滿臉堆笑商量著。
“不行!”柳菲一副沒得商量的架式。
……
“喂,我可還給你換鋪呢!”我忙搬出有恩於她的事實。
“不行!”她肯定地砸碎了我最後一絲幻想。
哇,這人真是的,軟硬不吃啊。無奈,我把鞋又還給了她。
切……小丫頭片子,真是個小氣鬼!我對她的好感大打折扣。
“逸銘,別理這種人,農村人都這樣。”一個老鄉對我說道。
“別這樣說,也沒什麼。”我幹笑了一下。
“你們城裏人了不起?”柳菲的同學聞聲叫起來。
“……”壞了,看來要出現黨派之爭了。
我把脖子縮了縮,衝那個正要發作的老鄉做了個鬼臉,叫她快點自事寧人。
還好戰爭沒有爆發。
30多小時的火車,40分鍾的汽車,終於,我們晃到了部隊。
飛雪連天,東北風像雄獅一樣凶猛地吼著,夾雜著枯枝、飛雪,刮得整個世界七暈八素。
軍車駛進部隊大門,站崗的衛兵,一個立正,敬禮,酷斃了。
接著就有小女兵花癡的叫,“好帥啊……”。
車直接開進了教導大隊。這便是傳說中,新兵要集訓三個月的“魔鬼訓練營”。
剛拐進大門,就聽鑼鼓震天。兩步一崗,站著和我們一樣穿著作訓服,沒有軍銜的男兵,一看便知是先到的新兵。他們鑼鼓敲得震天響,可是除了喧囂的鑼鼓聲,竟沒有一點熱鬧的氣氛。
除了鑼鼓聲隻有鑼鼓聲,男兵們整齊的夾道列隊,動作一致的敲鑼打鼓,沒有人發出另外的聲響,他們表情木然,甚至目光都不曾斜視。
樹上的鳥兒早就被驚飛得一個不剩,隻有光禿禿的大樹被風刮得左搖右擺,不時發出嗚嗚的聲音,幹巴巴的樹枝在風中隨著雪花狂舞著,看似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