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戴上吧。”
方旻再無多言,隻淺淺笑著,從盒子裏取出戒指,拉過季涵的左手,極其鄭重的把它套上季涵的無名指,再兩指一推,那戒指便剛剛好停靠在他的指根。
鉑金的素戒在燈光下隱隱泛著銀色的光澤,戒麵半鏤空的雕花,頗有藝術性的英文花體,一個詞,四個字母。
戒指戴在季涵的手上,有說不出的契合,其實這也是他第一次戴這個戒指。早上才從店裏領回的定製,晚上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把它戴在兩人的手上,現在看看,式樣還真是貼合心意。
“這上麵的花紋,什麼意思?”
“一個英文單詞,你猜,是什麼?”季涵把戒指盒裏的另一枚戒指拔出來,牽過方旻的手。
“不會是love吧,這麼俗?”
“對了一個字母。”用食指托起他的無名指,季涵緩緩把那枚戒指推過去,“C-A-R-E,care,在乎。”
“嗯?”
“我在乎你,就是這個意思。”
這樣的寓意大概有些出乎方旻的意料,他稍稍愣了一下,但很快便露出了笑容。
“呃...”季涵的創意很好,本來氣氛也很不錯,可是一個突發狀況讓季涵的動作停滯了。
戒指,竟然戴不上...
戒環卡在方旻的第二指節處,不上不下,季涵稍稍用力,也還是推不下去。他有些著急,明明那時兩人都是量過尺寸才下的單子,怎麼這會兒會不合適呢?季涵又使了些力,左右搖晃,試圖把戒指塞下去,他已經覺得額頭開始冒汗了。
“戴不上了啊,嗬嗬,別硬塞了。”季涵還在努力,方旻卻把手抽了回去。
“可能是珠寶店記錯尺寸了,我明天去找他們改。”
“不是,應該不是因為這個。”方旻把戒指退下來,看了看自己的手,“我這些天總覺得手腳漲漲的,原來都腫了,之前是腿上腳上,現在手上也是了。別改了,要是改大了,等孩子生下來,反而戴著不合適了。”
方旻說得隨意,季涵卻暗責自己粗心,拉過方旻的手,拇指在他手背上按一下,凹陷下去的一塊很久才平複,果然,是腫的厲害了。
“行了行了,都是正常情況,晚上睡覺的時候腳下加個墊子試試吧。”方旻拍拍季涵,“你去那邊小櫃子裏找找我的手工盒。”
“做什麼?”
“給我找團紅線出來。嗯,就是那個。”
季涵把一團紅繩遞到方旻手上,疑惑的看著他扯出一段來,手指飛快動作,不大會兒就編出一截簡單的繩扣,“你這是...”
“做條線繩,不能戴手上,先戴脖子裏。”
“你別弄了,我明天去給你買條配套的鏈子,你這不中不西的,多奇怪。”
“奇怪什麼,一會兒你就知道效果了。”
“要不行就先別戴了,等身上好了再戴,我先給你收起來。”
“這可是定情信物,哪有給人又拿回去的道理。我等了那麼久才等得你主動送我這個,過了這村沒這店了怎麼辦?”
季涵沒想到時至今日他還是心有不安,蹙了蹙眉,聲音沉了下來,“怎麼會,是你的就是你的。”
“是,都是我的,所以你別想要回去了。”方旻手上不停,很快就完工了。
方旻把銀色的戒指穿上係好,讓季涵給他戴在脖子上,“看,不錯吧。”
大紅色的繩結綰住銀色的戒環,有些奇特的搭配,卻偏偏毫無違和。季涵想,或許和冷硬的金屬項鏈相比,這樣的紅繩和方旻的氣質更搭配也不一定。
關了燈,照著方旻的說法在他腳下墊了靠墊,季涵摟著方旻躺下來。方旻靠在季涵懷裏,季涵的左手搭在他圓隆而溫熱的肚腹上,方旻就拉著季涵的手不停搓著他手上的戒指。
“喂,季涵。”
“嗯?”
“你知道我外公當年向我外婆表白說得是那句話麼?”
“這我怎麼會知道。”
“我外婆總和我叨念來著呢,就一句話,她就被我外公給迷了去。”
“是什麼?I love you?”
“俗,太俗了。中國人說什麼洋文。”
“你外公外婆不是都留過洋麼。”
“我稀罕你。”
“嗯?”
“季涵,我稀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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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一家人過得平淡卻溫馨,兩個小孩子無憂無慮,夫夫兩個卻是辛苦了些。日曆一張張撕下,方旻肚子裏的小家夥也接近瓜熟蒂落的日子。方旻身上的勞累自是不必說,季涵對於愛人能否順產的擔憂也是日漸加深,可卻隻能放在心裏,不想說出來增加方旻的心理負擔。
懷早早的時候方旻是一節鋼琴課都沒有耽誤過,可這次就不同了。孕期進入第九個月,身子沉重,手腳浮腫,方旻自己也覺得不是該硬撐的時候,主動提出給學生們停課。他告訴學生們可以再去找老師,如果自己產後恢複上課,有願意繼續學的,還可以回來。方旻還送了每個學生一本琴譜,裏麵都是他選出來的旋律很美的鋼琴小品,譜子是季涵幫忙謄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