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我在沙場殺敵的時候,那些太醫還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切藥材呢!”
袁一恒笑了一下,勸道:“爺爺,你也說了是當年。這不都過去了幾十載,你的身子骨也該到了好好調理休養的時候了,就讓那些切藥材的晚輩照料你吧。”
這話要是換成別人對忠遠侯說,肯定是不出三句就要被趕出房門,可是從袁一恒的嘴裏冒出來,好像忠遠侯還挺愛聽的。隻不過他還是不肯輕易服老,嘴邊一吹氣,銀白的胡須就蕩了起來。
“我就知道你小子又想勸我好漢不提當年勇是不是?我跟你說,就算我老得走不動了,我也不能忘記我在沙場上的歲月。”
說到激動處,忠遠侯又咳了幾下。袁一恒貼心地給爺爺拍著後背順氣,倒更像是他在哄爺爺。這對爺孫的感情是真的不錯,袁一恒的身上有許多當年忠遠侯年輕時候的影子。
人就是這樣,總是會不自覺地偏愛跟自己相似的後代。加上袁一恒又是長孫,他出生以後帶給袁家的,都是好運,就更加得寵了。放眼整個侯府,能夠跟侯爺這樣說話的,大概也就隻有袁一恒了。
“爺爺的威名至今還能震懾邊境呢,要不我哪有這麼順利能壓製得住那群惡徒。多虧了爺爺曾經的奮戰,要不然我可就有苦頭要吃了。所以說,最厲害的將軍,非爺爺莫屬了。”
袁一恒一邊替爺爺順氣,一邊說著爺爺愛聽的話。其實也不算是假話,忠遠侯如今的榮耀,的的確確是靠著自己一次又一次地浴血奮戰奪回來的。他靠著自己的才幹和勇敢,將袁家從將軍世家一舉推上了侯爺爵位。現在袁一恒又成了裕公主的準駙馬,袁家再一次光耀門楣的希望,就落在這出色的長孫身上。
爺孫的敘舊算是告一段落,忠遠侯的氣色其實還不錯,隻是年輕時候落下的舊傷隨著身體的衰老而慢慢複蘇,逐漸占了上風。誰都知道,這是一個逐漸凋零的過程,但誰都希望這位暮年的英雄能夠安享晚年,少受點折磨。
“一恒,宮裏的傳聞你聽說了嗎?”
袁一恒的臉色凝重,想了想,緩緩點頭。他最初聽說這個消息的時候,還不知道褚之遙到底是何人,等到他將褚之遙的大概情況查清楚了,這人也被裕公主給帶回京城了。
沒想到他日夜趕路,還是晚了那麼一步。不過好在皇上那裏似乎還未鬆口,自己時至今日依舊是裕公主的準駙馬,說明褚之遙並沒有得到皇上的認可。
“我求見過聖上,想要當麵打探一下此事,可是皇上一直沒有召見我。”
“爺爺,這件事恐怕皇上是沒有想好要如何麵對侯府。您若是逼得緊了,反而不好。”袁一恒相較於侯爺,多了幾分謀略,並不是一個單純的武將。
也許是從小就身負與裕公主的婚約,侯府有意識地培養了他為官之道。將來畢竟是要做皇帝女婿的人,跟單純的武將還是有區別的。
忠遠侯當了這麼多年的侯爺,當然不會不懂得這個道理。這次若不是真著急了,擔心孫子的婚事被人攪局,他才不會主動去騷擾皇上。畢竟主子對臣子再好再體恤,也還是君臣有別。
“你常年在外,公主又到了婚嫁的年紀,這事若是不看緊點,保不準會發生什麼意外。這不,莫名其妙就從鄉下帶回來一個人。”
忠遠侯顯然沒有把褚之遙放在眼裏,在他的意識裏,裕公主也許真的對褚之遙有興趣也有感覺,但是這並不會真正影響她與袁一恒的婚事。隻是侯府的顏麵不能丟,裕公主可以在婚前有其他的玩物,但是不能鬧得天下皆知,不然袁家娶了公主反倒成了笑話。
這件事,忠遠侯有著自己的底線。
“爺爺,你可曾見過那褚之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