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的時候,十幾歲的男孩玩在一起,大多是彼此欣賞,沒有說才見過幾次麵,就打聽家世的道理,太功利了。
但現在則不同,說起來,大家都認識這麼多年了。而且,以何軒和成俊現如今的關係,兩個人經營數年的默契,成俊問起了,當然算不上失禮。
何軒默了一會,開口問道:“你說,咱們這兒,現在還有貴族嗎?”
“啊?”成俊被何軒說的一愣。
何軒掏出煙,遞給成俊一根,自己又掏出一根:“陳曉意,你覺得他是個什麼人?”
成俊仔細的想了想以前見麵時的情形,那個人永遠穿的貴氣十足,喜怒不行於色,但出手卻非常大方,有些傲氣。但看得出他已經在盡量遷就,不過有些東西,日積月累都刻在了骨子裏,根本讓人無法忽視。
“家裏應該有些錢,不過……”成俊皺了皺眉沒說後麵的話,他奇怪的是:
——何軒對待陳曉意的態度。
成俊今天之所以忍不住來問陳曉意的來曆,也是因為這些年隨著年齡見長,他細想以前見麵的情形,很奇怪的發現,——每次吃飯如果不是有特別的原因,何軒永遠把主位讓給陳曉意坐,這是兩個人之間不經意養成的習慣。
但是這樣就更令成俊困惑,他們認識的時候才多大,需要培養這樣的習慣,……除非,是有人這樣指點過。
成俊忽然明白了,他若有所思的望向何軒。
何軒給了他足夠的時間,看成俊似乎有些想明白了,才淡淡的說道:“今天這話,咱倆哪兒說那兒了,千萬別說出去。”
成俊點點頭。
何軒這才慢慢的說起來:“他們家何止是有一點錢,你看咱們每次要玩什麼,不管差多少錢,找陳曉意,他從來二話沒有。”何軒有些無奈的笑了笑:“那不是他二,那是他根本沒把這點錢放在眼裏。”
成俊想到他們這次開餐館和會所的花費,那可不是一筆小錢。
何軒抽了口煙:“我們這樣的,現在被稱為紅色貴族,說起來,真是笑話。”
何軒頓了一下,正色道:“你知道,咱們這種家庭每家背後都有人支持。我們家老爺子,……背
後支持的就有他們家。”
“怎麼可能?”成俊脫口道。
說得上的那些顯貴世家裏麵根本從來沒聽過這個姓好不好。
“還不止呢。”很滿意成俊的吃驚,何軒輕笑了一下,靠近成俊的耳邊,低聲的又說了幾個名字,成俊的臉上露出震驚的表情。
許久,成俊感慨般的說道:“真沒想到。”他一直以為陳曉意家應該是很有錢,僅此而已。
說起來,成俊的家世也和何軒差不多,但一是他們現在年齡還小,二是地方畢竟離那個更高更正統的圈子還有距離,所以這些秘聞,成俊是不知道的。
“哼!”何軒低哼了一聲,“什麼貴族,都是打著貧農出身的旗號,現在也敢一個個的冒充貴族,真正的貴族,見到了,他們也認不出來,真是笑話。”
成俊點點頭,等著何軒繼續往下說。
“老祖宗說‘三代才懂穿衣吃飯。’外國人的說法是‘三代才能養出來一個貴族’,在外國,真正的貴族,那些所謂老錢家族,人家都在幹什麼,弄基金,搞收藏,投資的東西五花八門,石油,煤礦,銀行,還有什麼?”
何軒望向成俊,一字一句的慢慢說道:
“政治投資!”
“祖上留下的錢,什麼富不過三代,人家自己有基金,怎麼花也花不完。這樣的家族,才是頂層。”
在中國這樣一個講求出身的地界,曾經一度標榜的就是越是一窮二白越高等,畸形的年代衍生出的畸形價值觀。越是真正出身高貴的書香世家越是被壓迫的對象,那段曆史距離現代才不過幾十年,以大家都熟知的三代出貴族的理念,一目了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