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粒玉米,接著伸手取下拴在鴿子紅爪之上的竹管,撚出二指寬的紙條細細讀了,麵色一沉,也不言語,轉身盯牢了樓內軟椅上坐著的年輕公子,薄唇緊緊抿成一條細線。
公子一身白衣瑩如皎月,烏發如泉,自腦後盤了一個發髻,用嵌八寶紫金發箍束得整整齊齊,多餘的發絲便從肩頭垂落下來,柔柔亮亮,無端地竟叫人再移不開眼睛。眉目如畫,睫羽低垂,唇角微微上揚,便叫這天地都失色了。明明是極素淡的一個人,一顰一笑偏蘊藉了萬種風情,分明便是雪膚花貌,傾國傾城,偏又不失男兒氣質,疏雅俊朗。但見這白衣公子悠然翻過幾上閑置的淨瓷素盞,滿上一杯茶,優雅地舉至唇邊,淺淺抿一口,複又抬頭,雙瞳無焦卻耀如星鬥,“看”向廊下立著的墨袍男子,閑閑開口:“方才聽得荊兄氣息不勻,略顯浮躁,恕在下冒昧問一句,荊兄與在下打的第一個賭,荊兄可是輸了?”
荊無隱聽他這麼說,心中更是難平。偏生對了這人,愛他護他亦來不及,自然一絲火也不忍向他發泄,隻好悶在心裏,燒得骨肉都痛起來。癡癡貪看了那人半晌,掙紮許久,方才強自回過神,知他看不見,遂狠狠瞪他一眼,口裏卻仍是軟語溫言:“滿樓,你隨我出來也已半月有餘,這期間我待你如何你自當知曉。想那陸小鳳得知你失蹤的時候,人尚在洛陽‘重璧台’庚字號房裏,下人親眼所見絕無花假,那時他可有想起過你?可有回頭尋你的意@
司空摘星正聽得入神,忽聞他問了這麼一個看似無幹的問題,不由得有些不耐,隨口便道:“問這作甚?未免太小瞧你司空爺爺了,不就是鳳簫巷——”驀地頓住,“鳳簫?陸小鳳,你是說——”
陸小鳳微笑起來,衝司空摘星點點頭。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青玉案?元夕》。
司空摘星回味著這詞譜,平仄儼然,所繪意境卻花光天香異常生動。不禁喃喃對陸小鳳道:“果然‘眾裏尋他千百度’,好一個‘眾裏尋他千百度’!陸小鳳,你這小樓,果真絕代了。不過,現下隻知他是指元夕之時,原是少不得你要費一番思慮,將每年元夕前後寄給花滿樓的書信內容仔細想個清楚的,怎的你如此迅速便已知曉了他的意思?”
陸小鳳搖了搖頭,道:“一年。隻一年,我沒有到花家度元夕。前年我在桃花堡剛過了初五,孫秀青便著人遞信過來,說那年的新梅開得格外的好,尤以一品‘胭脂雪’為最。上一年埋下的‘醉梅香’現下已經取出來,滋味剛剛好。她便與西門商量著,要我過去住到元夕之後。鮮花美酒當前,西門那個清冷性子又難得被孫秀青勸動,邀我過節去,我自是不會拒絕。當下便動身去了萬梅山莊。隔天一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