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段(1 / 3)

裡出來,峽穀中的風大得出奇,懸在寺院屋簷上的帷幔都被勁風吹得波浪般一楞一楞的,但她還是頂風站在那,望著峽穀深處雲端中央的雪峰出神。

生命之輕,輕如雪花。

想當初,她幹的也算是刀口上舔血的營生,俠女一般登一趟珠峰,差點連小命都擱在那了。

兀自出神間,忽然聽到有人在背後喊她,從靈當然聽不懂,不過就是知道那人喊的是自己。因為此刻整片峽穀安靜得出奇,除了她外沒有別人。

與她一同住在寺院招待所的人,起得早的,大多已然圍觀完世界之巔的日出後成群結隊的趕去了不遠處的珠峰大本營,而起得晚的,此刻一定還縮在暖暖的被窩裡睡回籠覺呢。

她應聲回頭,是一個比丘尼站在寺門口衝她招手,從靈隻猶豫了一瞬,便過去了。

比丘尼打著手勢比比劃劃的問從靈,為什麼盯著珠峰看。她不會說漢話也不會說英語,說著一口讓從靈茫然的藏語,神奇的是兩個人雞同鴨講的竟然也還能交流。

「那裡我以前去過。」從靈目光掠過珠峰峰頂,這句不知道比丘尼有沒有聽懂,但下句她一定是聽懂了,「這次,我就過來看看。」她抬頭怔怔的望著寺院的牌匾說。

為什麼轉著轉著就到了這兒呢?她想她現在的腦子是有點遲鈍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自從被注射吐真劑,她總時不時的要花很長時間思考一個問題。

據說現今世上所有類型的吐真劑裡的成分都對大腦有著不可逆的損害,所以她是不是真的傻了?從靈失笑的想。

若不是傻了,也不至於一聽到婚事就丟了魂似的跑了出來。

五天前,從靈沒有和家裡任何一個人說,隻留了張字條,連手機都拋下了,孤身一人來了後藏,沒有目標、沒有計劃,僅憑著潛意識裡的一股念頭到了這裡。

從靈是到後來才知道,當司珵挾持著神誌不清的她企圖脅迫她外公時,手上也是有木倉的,王朝最後的那一撲,若是沒有狙擊手幾發配合完美的精準射擊控製住了場麵,說不定躺在地下的人就是他。

清醒後,她每每回想起王朝和死神擦肩而過的場麵心底都止不住的發寒。

她是生來沉著冷靜,但不是沒有心。先是餘微言,再是王朝,因她而受牽連的人一個比一個與她更親密,她是真的怕了。

從靈難以自控的想她就像一個瘟神,將黴運,不,豈止是黴運,她是將性命之憂帶給了身邊的人。

這麼想著想著都魔怔了,所以在忽然直麵她和王朝的婚事時,她才因為害怕而逃避,她覺得她需要時間和空間好好考慮一下。

日子一日一日的晃過去,從靈沒有想到的是跑得越遠,思念越是瘋長得不成樣子,理智早被情感衝散,隻不過大腦中還拗著一根弦,固執的不願向情感認輸,然後她不知不覺的就來到了這裡。

從靈抬頭看牌匾上的『上絨布寺』四個字,再次登珠峰是不可能的了,但至少這裡是離他們倆最初相遇時最近的地方。

就在這時,一旁的比丘尼突然抓住她的手腕,驚了她一跳,判斷出比丘尼對她並無惡意後,從靈才沒有條件反射的甩開她的手,然後她才意識到比丘尼是要拉她進寺裡去。

絨布寺不是隨時隨刻都允許遊客進去的,現在它跟布達拉宮一樣限製人數限製時間,還要買門票。

眼下並不是可以進去參觀的時間,比丘尼給她開了後門。

絨布寺裡光線很暗,藏香瀰漫在空氣裡,寺裡的喇嘛正在誦經,宗教的震撼從氣味和聽覺上便輕易的侵入了人的大腦,從靈的神情隨之肅穆起來。